正文 第8章(1 / 3)

?第8章

大漠的綠洲上,柔然人經過了長時間的遊牧生活,在這年春季又回到了他們的故鄉安營紮寨。

到這裏已經大半年了,姬冰玉再也不是那個蒼白得沒有血色的她了。大自然考驗了她,證明她並不真的那麼弱不禁風。

柔然人淳樸好客,並不因她是外鄉人而見棄,甚至傳說中令人生畏的柔然主阿那瑰也對她相當好,並且在她來後的第二個月正式收她做了義女。

在跟隨柔然人遊牧的日子裏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一匹馬——一匹二歲的牡馬。

姬冰玉微笑著結著裝飾帳篷的彩繩,這些日子裏她就賴結這些彩繩為業。記得開始隻是興趣,發現柔然人喜歡就結一些作為對他們的感謝,後來才發現她可以拿這些彩繩去以物易物。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終於不再依靠阿那柔的資助,而成為一個自食其力的獨立女性。

如果不是回憶總要在她平靜之後來擾亂她的話,這樣的日子本可以說是愉快的了。

“公主回來了!”

“阿那柔回來了。”

很遠的地方起了一陣騷動,遠遠的一隊人馬前呼後擁著一個人,高高聳立的大旗迎風招展,馬蹄聲將地皮都震動了。

姬冰玉可以想象阿那柔的英姿颯爽,不過她微有些驚異:阿那柔不是去討伐那些慕容人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邊的說話聲好大,她忍不住側耳傾聽:

“半路遇上拓跋人了。”

“聽說是拓跋魏派來的特使,商量這次攻打慕容人的事。”

“聽說這次有一個身份特別高的……”

拓跋宏的人,身份特別高的……

會是他嗎?

聲音越來越遠,而姬冰玉的一池心湖卻是被攪亂了。

“喂,國主和公主要獵雕去,讓你一起去。”一個巴掌拍在她的肩上,阿那柔的副將笑嘻嘻地對她說。

“可是……”姬冰玉看一眼手中結了一半的彩繩,猶豫不決。

“快點去,國主等著呢,聽說拓跋宏的特使也會去。”阿那柔的副將討好地說。

誰不知道這個來曆神秘的異族女子不光是阿那柔的寵兒,而且連國主阿那瑰也對她另眼相看,噓寒問暖不算,還收了她作義女。何況,這樣美麗且好脾氣的女人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事實上自她來後,不少獨身男人都對她相當有好感,甚至有人已向國主提出求親。

“公主被國主召去了,不能來接你。”副將最後交代她一句後馳馬而去。

雖然彎弓射大雕是大漠的一樁盛事,可對於流血的場麵她一直是能避則避的,可今天——

她的心跳出渴望的節奏。

是因為那個拓跋宏的使者嗎?

姬冰玉怔了半天,終於放下手裏結了一半的彩繩,入帳去換了衣衫。

仲春的沙漠雖然不若酷夏的炎熱,但陽光依然耀眼。伸手略略擋住直射入眼裏的陽光,姬冰玉不由地想起那段歃馬血求生的日子,感覺上他似乎從未離去:寒夜裏他的體溫仍在溫暖著她,他的氣息仿佛也仍縈繞著她。

那個救了她卻又傷害了她的男人,本以為對他的心動隻是一時的迷惑罷了,本以為離開他就會忘記他,可誰知……

他是否已娶了公主為妻?他那雙曾擁抱過她的手現在一定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盡施溫柔吧……

姬冰玉任馬前行,淚水不可抑製地自眼裏滑落。

從平城回來後,宮泰就成為了阿那柔手下的普通一兵。經過和匈奴、慕容律的幾次戰役,他已成為軍中小有名氣的一員戰將,奉命駐守柔然最西端的邊境。

這天他正在戍堡守望,卻意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小姐,你怎麼來了?”宮泰對於自己在西麵邊境見到姬冰玉的事相當奇怪。

“泰大哥?”姬冰玉驀然回神,才發現自己偏離了方向。

“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宮泰馳馬來到她的身邊。

“沒什麼。”她隻是思念成災罷了。

“我送你回去。”宮泰心痛她的落寞,卻知道自己在她心中隻是一個大哥哥。

“不了。”又靜默了一會,她忽然緋紅了臉,“我可以喊你大哥嗎?”

宮泰不解地點點頭,她一直稱他泰大哥的。

“大哥,你該有一個妻子了。”並轡而騎,她的柔發拂在了他的臉上,“阿那柔很好啊。”她催馬絕塵而去。

阿那柔?

宮泰不由懵了。

空曠的蒼天大地,惟有孤鷹的影子劃破天地的寧靜,讓人不由心生豔羨之情。

好像有什麼在追蹤她!

姬冰玉不安地回頭,天地蒼茫依然隻有孤鷹的尖唳撕碎天地的寧寂。

可那份不安卻依然強烈!

姬冰玉不由後悔沒有讓宮泰護送,不安讓她催馬急走。

“你想逃到哪裏去?”

一個聲音像從地下忽然冒出來一樣,在姬冰玉還未從最初的震驚裏清醒過來,一隻胳膊從背後抓住她。她隻來得及掙紮了一下,就被抱上另一匹馬,隨後被緊擁入一具寬闊的胸膛裏。

“放開我!”她驚慌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而恐懼讓她拳打腳踢。

“該死!”他一度以為她是隻無害的小綿羊,可——老天,她的拳頭可真有力!他將她兩個意欲反抗的小拳頭抓在他的大手,在她反應過來以前就霸道地吻了她!

“救命!”姬冰玉隻來得及含糊地喊出兩個字。

在他狠狠的親吻裏她幾乎快窒息了!

她想要抗拒,可又矛盾地渴望他能更緊地把她摟在懷裏。她想要融化在他懷裏!

老天!在這個男人懷裏她矛盾地失去了自己。

“居然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他停止了他的親吻,“我說過你逃不掉的!”

拓跋扈!她的臉色慘白。為什麼他還要來打攪她,難道他就看不得她平凡但卻安適地度過一生?

“血……”他的指尖觸到了她的唇,她的唇被自己用力咬傷了。拓跋扈輕輕地舔去她唇上的血絲,一抹溫情的笑意浮現在他不苟言笑的臉上,“我就這麼可怕嗎?”

在好不容易構築了內心的城防後,她又怎能再被他的甜言蜜語打動她決意冰封的心?她不言不動。

“該死,回答我!”她沉默的反抗激怒了他,原則上他是一個不容他人忤逆的人,即使是她也不行!

“你會打我嗎?”她下意識撫摸額上的傷痕,這個淡淡的紅印是他的怒氣留下的印記。

“我從不打女人。”拓跋扈毫無表情地牽牽嘴角,注意到她小巧的耳垂正在他唇邊,當下不假思索地含住她的耳垂。

“不!”姬冰玉雙手握拳,拒絕向那份誘惑低頭:她不要再次被他征服!

“為什麼不接受我?”他的濃眉不悅地虯攏了,“你又有別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