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賜告姑娘芳名?”
喲喲喲,會出口這種話,雖是酷暑,但好歹也不嫌太酸麼?!
隻是那樣的一個名字,廣庭大眾之下……可怎麼說得出口啊,於是乎:
“萬俟。”
哈,從老爹那裏繼承過來的這個姓關鍵時刻倒也是挺好用的哦。
“……”
看著聽者滿臉的疑惑,萬般的不解,心知肚明問題出在哪裏的小姑娘輕啟亮齒,一字一頓,並拉長了音:
“萬——、俟——!”
“mo?……摸什麼來這?”
旁邊一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小屁孩兒,隨口一問,卻引得周遭諸人不禁莞爾。
可是身為笑料本身的小姑娘,怎麼可能也哈哈哈這樣沒心沒肺——必竟又不是小醜,無非是為別人湊人頭參加個宴會,難道席間竟還要額外的自嘲娛人?!
小指於旁邊的杯中點上了些酒,指甲輕輕在桌幾上劃落。小姑娘心想,這回總可以了吧。
“原來你姓‘萬’啊,‘萬候’!……不過你這個‘候’字寫的不對啊!還是你叫‘萬唉’?竟還有人肯叫這名字?”
“隻有你這種呆頭鵝才會給自己起這名字!”小姑娘簡直氣炸了。什麼嗎,這突然冒出來的家夥非明就是前來找茬兒的!
小男孩兒立馬擺出一臉委屈:“我倒是想起名兒叫‘萬戶候’來者,隻是可惜有人已經把這名字給預定了。”
看著對方眼睛裏的賊光閃閃,在沒完沒了的“你說是不是?你說是不是?你說是不是?”的撩撥下,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我跟你拚了!
看來小女孩兒真是被刺激到了,竟伸手向那可惡的眼上捅去。
為什麼女孩子天生就要吃這種虧?!反被對方捉住的手死活抽不回來,好吧——上腳!不料竟然又給對方洞破先機,先行抬腿過來,踩到了自己曲了膝卻還沒來得及離開地麵的腳背上!
淚水一下子就溢出了眼框——不是羞愧,而是疼得!
若是以為本小姐會就此向惡勢力低頭屈服……結果下一刻來自於小女孩兒的淩厲反擊震動全場,隨即一甘眾人挨個兒全都陷入了片刻的失聲之中,那場境可真是令人記之深刻啊,竟是到如今似乎還能聽得見,玻璃片兒打在地上響成一片的破碎聲。
在腦海裏對昨晚這場大亂再也想不下去的小姑娘,伸手把整個兒腦袋都蒙在了汗津津的被子裏,與以往不同這回的臉肯定是已經丟到天邊——不,是天外去了。
這全怪那個王八蛋加三級的東西!宴會那麼大,漂亮的女孩子那麼多,平白無顧的幹嗎非要來招惹本小姐!
捧著又已經燒得不成樣子的臉龐,小姑娘忿忿不平地腹誹,雖、雖然是自己要去咬你——可、可、可幹嗎偏還那麼盡心地扭頭把耳朵送上門來!這哪裏能全怪人家嘛,不是有那什麼句話麼,“送到嘴邊的肥肉,不能不吃”。
哎呀,不是這個意思的啦!
輕輕拍打著自己“高燒不退”的臉頰,小姑娘心裏不由得懊惱,自己都在亂想什麼呀。
“好奇!”這時奶娘的聲音又在院子裏響起來了,“你這個小蟲子還不趕快爬起來,老爺要你今天一起到廟裏給佛祖上香。”
“不要!就跟那個佛祖說我已經死了!讓他老人家還是去替別人操心吧!”
“胡說什麼呢你!還是這麼孩子氣。”奶娘的巴掌輕落在鼓起的被子上,團在被子下麵的小姑娘卻不由得一哆嗦,心裏又罵開了,那頭死鵝下腳也太重了吧,剛才看時腰側的淤青一晚上了竟還沒有消下。若是因此而倒置身體“毀容”,小姑娘一邊任由奶娘和聞聲進來的丫環用一大堆衣服首飾擺布自己,一邊咬牙切齒——那就把另一片兒耳朵洗好了時刻準備著盛上來吧!
“看把這小臉兒熱的,你說你大熱天的,蓋什麼被子!還有小姑娘家不許學老鼠一樣磨牙!”
“哎喲哎喲!奶娘你再擰我臉,好奇就不去見那個狗屁佛祖啦!”
“瞎說,你這名字還是佛爺給賜的呢!”
對!——萬俟,這姓是老爹給的;好奇——這名兒卻是來自於佛爹一不留神的誤賜!
版本非常多,多年來的收集、甄別、融合,好奇最終能夠斷定,事情的真實原由,比較接近於以下的這個終極定稿兒:
萬俟家的小千金百日了,被老爹帶著到萬壽寺裏求福,也不知整天隻知在禪房裏坐定的老方仗是哪根筋兒蹦錯了,竟然難得一見的跑了出來曬太陽。
你說一個才出生幾天的小孩子家家和一個七老八十的破和尚會有哪門子緣呢?可竟然一見如故的要親自代簽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