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瓔出生於一戶小人家,雖不富裕,但過得並不拮據。
容瓔的五姐名為容心喻。
容心喻疼她,以前她不懂,打她,責備她,總以為是為了解氣。本來,容心喻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享受著哥哥姐姐的疼惜,愛護。父親給予她的是包容,寬恕;娘親視她為掌上明珠。家裏人圍著她,寵著她,這一切卻在她不足五歲的時候被容瓔剝奪了。
容母年事已高,生下容瓔時是險些斷了氣,她付出的巨大代價自然是換來了家人的重視。
容心喻喜歡約束她,她時常叮囑她要與男兒保持距離。年幼時,容瓔自然不懂得這其中的緣故,還是和幾個男伴相處的甚好。他們是農家的孩子,成家立業是頭等大事,家裏人通常會早早的訂下了對象,一到合適的時機,他們都逃脫不了成婚的命運,在容瓔初對自己的樣貌頗為在意的時候,有的他,已有了自己的女人。
四哥容事成與容瓔要好。他沒成家之前,心裏總是記掛著她。他曾玩笑說,容瓔不像個女娃,所以天天和她玩耍的男孩隻拿她當兄弟。起初容瓔惱他說她像個假小子,後來才大悟,四哥原是不解怎麼會沒有人喜歡她,相處的再好,也進不了被提親的名單中。因為這件事,容瓔才重視起五姐的那番話——與男兒保持距離,倒不是因為參透了這其中的意思而是為了一時的賭氣。
容瓔少了出去胡鬧的時間,多了與她五姐相處的時間。慢慢地,容瓔接受了她的嚴肅,也真正感受到了她骨子裏的疼惜,如此,一直到她出嫁。
原本,容瓔以為此生再也享受不了五姐的這份心意了,可就在婚後的第三年,容瓔竟是以待嫁的狀態重新與她生活了幾個月。
容心喻所嫁的人,家境一般,嫁的是長子長孫,雖已生下一個小子,但懷上第二胎時,依舊備受關懷,她不用做重活,隻是偶爾洗洗刷刷,抱抱孩子在庭院玩耍。
她悠閑的很,會時不時地帶著兒子上街走走。路過歇腳的長廊,她會停下,習慣性的放眼看看。這長廊的外頭隔著一條河,來來往往的船隻大多是漁船,對岸是賣魚場,一條街擺著一桶又一桶的不同種類的大大小小的魚。
時間一久,她注意到了一個男人,他有四艘魚船,每艘船各有漁夫看守,他的魚總是一筐一筐地賣出,生意頗好。男人從來不插手買賣,隻是坐在船首或船尾,要麼喝酒,要麼閉目躺著。手下收來錢,他僅僅隻是一把接過,再也沒去多瞧幾眼。男人似乎喜歡小孩,隻要有孩子經過,他都會買了東西與他們一塊吃。她每天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對他頗為好感,她想了幾日,決定嚐試走進那個男人,在她打探好他的住所後,她挽著一個籃子,走上了石階。
這片地區居住著少戶人家,靠山偏靜。他坐在石階上,拿著一把菜刀,一旁的魚框裏還有幾隻大家夥,沒有水,隻是拚命的蹦著。他的動作很嫻熟,幾刀之下就殺好了一條。
容心喻走到他跟前,把籃子湊了過去,輕聲說“:公子可否施舍一條魚給我,我已有三個月的身孕,想吃點魚補補身子”。
男人沒有回話,把剛殺好的一條魚送進她的籃子裏。
容心喻謝過他,又道“:這來得匆忙,忘帶了銀兩,改日必來還,望公子見諒”。
“不必了,送給你”。男人的一句話,讓她高興不已,不是因為免費得了一條魚,而是因為他的大度。
這一刻,她暗暗自喜,認定這個男人便是她今後的妹夫了。當晚,她把這一切告訴了自己的夫君,並要求寫信回家,一來向家裏問安,二來稟告此事。她的丈夫為她蓋好被子,詳細說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這僅僅隻是單方麵的一廂情願,在沒有得到他認可的情況下,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她雖得不到支持,但是沒有放棄她的一廂情願,一方麵托人寫了信,另一方麵,隔三差五地去試探那個男人。
男人二十有餘,有些事,自然心神領會,他在容心喻第三次來遊說的時候,表現的很坦然。他忽然一臉的玩世不恭,笑著對她說“:女人,我有的是,不勞煩你介紹了”。
容心喻的心沉到了穀底,她可是看錯了人,扭頭走後,此事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