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瘟疫之災(1 / 3)

不知道有多少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暈厥過去的最後一眼依稀看見窗外泛白的弱光。

那歡愛過後的臉泛著滾燙的紅潮,她早已沒有知覺,閉著眼顯出一副疲憊而緊張的臉。

全身上下是被他淩虐的印痕,大腿上幹涸的血,趙興永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猶如稀世珍寶般,他歎著氣,“我這麼在乎你,為何要騙我?”

她卻什麼都聽不見。

痛,全身的酸痛讓她睜開眼的瞬間便發出了哀鳴,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眼淚終於決堤,他沒有殺她卻用了更殘忍的方式對待自己。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她睡在自己的住所,尹若蝶回到新房,耿又青依然困在許府。

起了床將身子清洗幹淨,她剛踏出大門便看見宋書白。

有些奇怪,宋書白那一臉的憔悴和平日裏衣冠楚楚的模樣有很大的不同。

“姑娘要去哪?”

“宋大人有何吩咐?”

宋書白很仔細地看了她一眼,說:“王爺昨夜不在新房。”

“宋大人有話請直說。”

“王妃始終是王妃,姑娘聰明過人想必知道宋某的意思。”

“宋大人也覺得奴婢是故意的?”

宋書白避而不答,“在王府裏太張揚是容易引禍上身的。”

這頗有意味的一番話,不知是威脅還是忠告。

讓趙興揚在大婚之夜拋下新娘來和她“雙宿雙棲”,她的確是個罪人。

她猜得沒錯,若連宋書白都覺得是她動了心機耍了手段,想必她就算去死也絕對洗不清了。

她唯一覺得有些意外的,替尹若蝶說話的居然是宋書白。

夜裏最難熬。

隱約聽見脫卸衣物鞋襪的聲音,接著背後忽然一陣寒風呼嘯,還沒有等她張開眼一個人動作迅速地鑽進被子裏來。

那像冰一樣的身體靠近她貪婪地汲取著暖氣,她打了一個哆嗦,下意識地縮緊身子。

再熟悉不過的氣息,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盡量不去回憶那夜的難堪,她心平氣和地問:“王爺又喝醉了嗎?”

“你希望我醉了好像那夜一樣熱烈地對你?”

她一陣燥熱,向內側靠了又靠,“王爺走錯了地方。”

“錯了就錯了,”趙興揚無賴地說:“上對床就行了。”

咬咬牙,他可以對她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她可沒有這麼灑脫。

“請王爺回房,奴婢要休息了,明日還有許多活要做。”

“你的活就是伺候我。”

“王府的丫鬟成百上千,不差奴婢一個。”

“把你那些虛偽的麵具都給我收起來!”趙興揚突地翻轉過她的身體,粗嘎地低吼,“黎爾容,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好好說話嗎?”

最後敗陣的還是他,幾天不見居然瘋狂地想著她!他失而複得的人,他想她的臉,勾魂攝魄的模樣,還有她含苞欲放的身子。

“深更半夜,王爺想說什麼?”

“你不想說也可以,長夜漫漫我們可以做點其他的事情。”說完,趙興揚便開始動手解她的衣帶。

要活著真不容易,她拽緊半敞開的衣衫,欺人太甚!

趙興揚笑得更惡劣了,“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奴婢隻想睡個好覺,請王爺成全。”

兩個人對峙了一陣,趙興揚突然鬆開手躺下來,說:“好,睡覺。”

這樣就可以了?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整理好淩亂的衣衫,問:“王爺確定不會做什麼嗎?”

“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滿足你。”說罷,趙興揚又起身。

她立即翻過身再也不說話,極度疲憊的感覺讓她很快就闔住眼皮,沉沉地睡了去。

夜濃星明,在一陣均勻的呼吸起伏裏有個人異常清醒。

“睡著了嗎?”

沒人回應。

“爾容?”

依舊很安靜。

“幻山?”

這段時間發生太多的事情,她是真的累壞了。

趙興揚魅邪一笑,伸出手熟稔地溜進了她的肚兜裏。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不可思議的夢,在那夢裏她居然和趙興揚在迫切地交歡著。

汗水,喘息,還有模糊不清的喃呢,歡愉的頂端她抑製不住地一聲呻吟。

一連數日,趙興揚都會在半夜鑽進她的被窩,天未亮便離開。

這一天趙興揚來得很早,她梳洗完準備熄燈的時候趙興揚一腳踹開她的門。

她瞟一眼搖搖欲墜的門,說:“天很冷,門壞了奴婢沒法睡覺。”

這一次趙興揚是光明磊落地進來的,邊走邊說:“不是還有我嗎,想不冷的方法有很多。”

她的麵皮抖得很有節奏,白眼翻得很有角度,“敢問王爺平常都是這樣隨便闖進一個女子的房間嗎?”

“這王府是我的,我想上哪就上哪,”趙興揚走近她伸手勾起她的下顎,哼笑,“我想要什麼女人都可以。”

脅迫已經對她起不了什麼作用,她撇開頭去走向床去攤被子,看來又是一個睡不好的夜。

“這是什麼?”趙興揚看著桌上的空碗,裏麵剩了些藥汁。

“避孕汁。”他還好意思問?

“我知道,”正是因為聞出了那特殊的氣味才引起了趙興揚的注意,“我是問你為什麼會有這東西?”

她背著身,沒有回答。

“誰給你的?”

她依然是沉默。

“說還是不說?”

她轉過來,“是我自己備的。”

“你自己?”

“對。”

隻見趙興揚臉色大變,一甩手便將那盛著藥汁的碗打翻在地,碗碎了,憤怒卻膨脹了。

“我有說過同意嗎?”

“王爺不是一直都是這樣交代的嗎,奴婢也替王爺做過這些事。”

當時由她安排侍寢之事的時候,她也是親眼看著那些小姐們喝下這藥汁的,她主動這樣做不過是想留些尊嚴而已。

“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不會有孩子,請王爺放心。”

“再說一遍,是不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

趙興揚直勾勾地盯著她吼,“多少女人想產下我的子嗣,你居然不要?!”

她依舊不看他,她一個丫鬟生的孩子?她要得起嗎?

她想都不敢想。

趙興揚怒氣衝衝奪門而出,“哐啷”一聲驚響,門壞了。

三月。

鄰城並州突發瘟疫,死者不可勝計,如今城內財匱力盡,民不聊生,暴亂頻繁發生。

三王趙興揚領旨帶兵火速前往並州城,治理瘟疫,平息暴亂。

這時她才知道,那晚趙興揚是和她來道別的。

接連幾日她都會在夜裏醒過來,有時候翻過身看向床的外側,那個位置是空的,忽然心裏也是空空的。

她應該覺得慶幸,逃離了他的魔掌得了些安生的日子,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甚至有些想念他。

最後一句話,趙興揚問她是不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她說是。

蜷縮著身子,無聲無息地,她已是淚流滿麵。

大婚滿月。

尹若蝶回門的那天是宋書白和她陪同的。

八抬大轎從揚王府一路到了尹家,場麵闊氣,百姓們像過節一樣蜂擁到街上看熱鬧,真可謂是萬眾矚目。

尹若蝶著一襲寬大裙服娓娓入府,舉手投足間是莊重大雅的氣魄。

“哥哥。”

尹明辰頷首,“見過王妃,千歲。”

這一聲“王妃”,硬生生地拉開了兄妹兩人的距離,東盛的禮數,身份比血緣更重要。

她攙扶著尹若蝶走在前,尹明辰的目光在她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揚王府裏的第一丫鬟?尹明辰皺眉。

落蝶院。

“幻山你知道嗎,這是我最喜歡呆的地方。”尹若蝶指著一池的錦鯉說欣喜地說:“以前我總愛給這些小家夥喂食,爾容就說它們總有一天被我撐死的。”

那親切的感覺柔軟地淌過心裏,尹若蝶笑開了花,這是她和爾容最好的回憶。

她又怎會不知道呢?

“幻山,王爺近日都是在你那過夜的,對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嚇了一跳。

“奴婢……”她想解釋又怕誤會更多。

“大婚那晚也是。”

尹若蝶麵色嚴肅地看著她,這一看,她心裏更加難受了。她想起大婚那晚心裏都是歉疚,她不是希望尹若蝶能幸福嗎?為什麼傷害她的人偏偏就是自己?

她突然跪下來,道:“請王妃賜罪。”

“若說有罪,該不該是王爺?”

“那晚是王爺喝醉了,不是王爺的錯。”

尹若蝶欣然地點點頭,“幻山很維護王爺。”

“嗯?”

“看來你很在乎王爺。”

她心弦一波接一波地顫,語氣也有些虛,“奴婢不敢,王爺王妃若是為了此事傷了感情奴婢死也不會安心的。”

“王爺從沒有碰過我。”

“什麼?”她驚訝地抬起頭。

“很奇怪是嗎?我入府這麼久王爺從未主動來看過我更別說會發生什麼事。”

“為什麼會這樣?”這不像是趙興揚的作風。

尹若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樣我覺得很慶幸。”

“慶幸?”她聽出這話裏很重要的一個詞。

“幻山去拿些食餌來,我來喂它們。”

“……是。”

尹若蝶明明有話要說但又留在了嘴邊,她帶著滿心的疑惑離開了。

有腳步靠近聲。

“幻山你這麼快就……”

尹若蝶轉過頭,止住了沒說完的話。

氣氛有一些凝重,相視而對的兩個人僵持著遲遲不肯開口。

最後,尹若蝶終於走向前去,麵無表情地擦身而過。

就是那一刻,宋書白忽然抓住了尹若蝶的手。

沒有躲避,沒有掙脫,尹若蝶隻是淡淡地說:“請宋大人自重。”

“大婚之夜,你在哪?”

“除了在新房等著伺候王爺我能在哪?”

“許玄成說你根本不在新房。”

“許大人又如何知道?”尹若蝶微轉身,尖銳地看著宋書白問:“我在哪又與宋大人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