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筋起鼻子,不服氣的問:“為什麼我不能受傷?”
……“因為我會心疼!”他的眼中是炙熱的深情。
……
“納蘭哥哥。”她聲音如蚊,卻是比世界上任何樂曲都要動聽。
“丫頭。”他走近她,寵溺的拍著她的頭。他笑著,笑得清澈。“都要當人家的娘了,怎麼還這麼任性呢,說失蹤就失蹤了。”
她的眼角含著淚,朱唇噙笑。
“因為我想家了。”也想你了。
納蘭容若的心一震,忘情的將她擁入懷中。他的蓉兒,這是他的蓉兒。
……
……那夜滿天閃著煙火,像彩色的星星在他們頭頂散開。
……中秋人多,他們和家人走散了。他背著幼小的她走在陌生的人群中。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顫抖。
……“丫頭,怎麼了?”他問。
……“蓉兒想家。”帶著哭腔,她像貓兒一樣趴在他的背上。
……“丫頭,要記住哦。以後我就是你的家。”
……她的眼淚停了,怔怔的說:“納蘭哥哥就是蓉兒的家,蓉兒想家就是想納蘭哥哥。”
……那時候,他的心被幸福填的滿滿的……
……
天空的月害羞的躲進了雲裏,似乎不想打擾他們。
玉蓉在容若的懷中,放肆的流著淚。這裏曾是她的家啊,她溫暖的家啊。可是不知為何,她敢到一陣陌生,是她離開家太久了?
依偎在他的懷裏,很安全。因為納蘭哥哥總會保護著她,沒有人可以傷害她。
“狠心的丫頭,在宮裏居然對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他吻上她的秀發。
為什麼日日夜夜在她身邊的不是他,如果他有幸娶到她,她絕對不會像那個人一樣讓她受到一絲冷落,他視她如珠如寶。
他的話讓玉蓉很不是滋味,卻無法反駁,也讓她在瞬間變得清醒。
她已經不是他蓉兒了,她是弘曆的“容貴人”。她還有什麼資格擁有他的寵愛,有什麼資格擁有他的懷抱。以前的蓉兒幹淨的像一張白紙,如今的蓉兒已經不配擁有他的任何東西了。
驀地,她離開了的他的懷抱。
他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驚愕的看著目光漸漸冷漠的玉蓉。
深吸口氣。玉蓉淡然的說:“今天謝謝納蘭哥哥來接我,以後我不會再任性了。我不會再想家了,因為的我家是那個叫做‘皇宮’的地方。”
他的目光中透著傷慟,她的話如一把鈍刀不停的在他的心上割,卻什麼也割不斷。割不斷他和她的情愫,割不斷他對她的愛戀,割不斷他對她的思念。
“一定要這麼說嗎?”他語帶憂傷的問。
“從我踏上馬車的那天,就知道我永遠都回不去了。你的蓉兒已經死在了那個煙雨空蒙的江南。所以,你把她忘了吧。”她隱忍著淚,心在無聲的哭泣。
“我做不到。”他淒然一笑。如果能忘他早就忘了。
“你能,因為蓉兒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那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玉蓉狠心的將它甩到他的麵前,玉佩“啪”的一聲在地上摔個粉碎。
……“這玉佩送給你。”少年將羊脂一般雪白的玉佩給她戴到脖子上。
……“這是什麼?冰冰的。”她咯咯笑著。
……“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我定下了你,以後你隻能嫁給我。”少年一臉得意。“不許弄丟了,記著玉在恩在,玉亡恩絕哦。”他故意嚇唬她,可她太小了,根本聽不懂。
……落日飛霞中,她的小臉嫣紅,羞答答的回了一句:“好。”
……
“你說過‘玉在恩在,玉亡恩絕’,如今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她的聲音已經顫抖的連她自己也聽不清了,可是語氣卻是難以承受的冰冷。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撿起那塊四分五裂的玉佩,寶貝似地放入懷中。
“玉就在我的懷中,所以還有很多值得我留戀的。”他笑的溫柔,溫柔的如天上的月華一般。
他笑著,她卻哭了。她哭的好傷心,哭的連身邊的桂花樹也動容的落下炫目的花瓣。
容若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溫柔的說:“傻丫頭。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思?放心,我現在很幸福。隻要在你身邊看著你,我就很幸福了。”
“笨蛋……笨蛋……”她在她話中啜泣著,用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罵著他。
他笨嗎?不,他很聰明。隻有他知道,他的幸福是什麼。
他緊緊的抱著她,清澈的月光,密布的繁星,暗淡的燈火,紛飛的花瓣……多美的時刻,如果時間就這麼停止了該多好。
“你們在做什麼?”
玉蓉抬眼,看見遠處的弘曆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恨不得把他們撕爛。她迅速逃離容若的懷抱,罪惡感排山倒海的襲來,她卻不知道如何像他解釋這一切。
站在弘曆身邊的正是婉忻,她一臉報複的快感,得意的向玉蓉一笑。“皇上,我說的沒錯吧,他們兩個關係一點都不尋常。”
看見婉忻,玉蓉一點也不驚訝。因為當她聽到香兒說她不見了的時候,她就知道婉忻是有陰謀的。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把香兒買通了,並且牽扯到了納蘭容若的頭上。香兒是故意把她帶到納蘭哥哥身邊的,因為這裏根本不是回行館的路。
弘曆走到玉蓉麵前,目光寒冷刺骨,就像常年埋在雪中的冰川一樣。
“啪!”清脆的聲音就像是清晨鳥兒的歌唱。
玉蓉的臉上浮起一個暗紅色的手掌印,嘴角在不斷的滲出血來。
“壞人。”他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幽深低啞。
弘曆的手太快以至於容若無法製止。
“皇上,請聽微臣解釋。”容若心疼的將玉蓉當在自己的身後,不讓弘曆在碰她一絲一毫。
弘曆的眼睛布滿了紅絲,陰沉的臉就像地獄的魔鬼一樣恐怖。怒吼一聲,他把出腰間的寶劍想容若刺去。容若本想閃躲,卻想起玉蓉在他的身後,不得意隻好也拔出劍來防禦。
弘曆出手狠辣,不給容若留一點餘地,招招刺像要害。容若起初還是隻守不攻,可弘曆的咄咄逼人,讓他不得不與他針鋒相對。
“住手,不要打了。快住手……”玉蓉看得膽戰心驚,尖叫著。“住手啊。”
“皇上不會放過納蘭容若的,你死心吧。”婉忻如鬼魅似的站在她的身邊,哼笑著。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就為了那三天牢獄?那是救你的權宜之計啊。”玉蓉質問道。
“權宜之計?你以為我會相信嗎?蘇嬤嬤早就告訴我了,一切都是你策劃的。你想利用我引起皇上的注意,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想做皇妃,其實你心裏老早就盤算好了,從賞月宴上。再到給我下毒,這一切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我隻不過是你的棋子而已。”婉忻語帶幽怨的控訴:“你知道我那三天牢獄怎麼過的嗎?我每天都要承受著巨大的酷刑,每天都被人掉起來打。那些獄卒以為我必死無疑,所以他們一個一個的欺負了我。你說隻不過三天嗎?可對我來說,卻如同度過了三十年。我發誓,我要把這一切痛苦算到你的身上,我要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