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的園子幾陣銀鈴般的笑聲引人駐足,抬眼望去,原來是幾名新晉答應正圍著婉忻奉承說笑。玉蓉遠遠看見婉忻,她穿著紅色的旗服,外麵陪了一件鵝黃色小褂,在豔陽下俏麗至極。
這樣的美人是配得上他的,如斯美眷他還會不知足嗎?玉蓉歎了口氣,暗笑自己愚昧。他是皇上啊,縱使傾國傾城也拴不住他獵豔的心,在他的生命中隻有征服,何來有愛?
“聽說皇上賞了姐姐一顆夜明珠,可否借妹妹一觀?”
“姐姐身上的香味好特別,不知熏的什麼香?”
“這支釵做工如此細致,可是皇上送的?”
“……”
幾名女子你一言,我一語,話裏話外皆是對婉忻的羨慕和嫉妒。
婉忻被眾人捧的好不得意,嬌笑一聲道:“都是些小玩意,妹妹們要是喜歡盡管拿去就是了。”說完便命侍女拿來一個精致的盒子,盒中裝著一顆雞蛋大的螢綠色珠子,縱然是在豔陽底下還是可以看見它魅人的光澤。眾人見了無不抽氣讚歎。
“呀,真是個寶貝啊。”
“真太美了。”
“姐姐,可否讓妹妹仔細一觀。”慧心不等婉忻同意,把珠子拿在手中觀賞起來。
婉忻心中不快,卻不好當眾撂臉,隻好由著她。
“慧心,也給我看看嘛。”錦瑟猴急奪走了珠子。
“哎呀,你怎麼這樣,我還沒看完呢”慧心一向心高氣傲,怎麼會他人分享。
二人為了珠子拉扯起來竟一時大意把珠子掉到了的花叢中央。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若不是惱我奪了皇上的寵愛,變了法兒的害我不成?”本來就不順心的婉忻被她們一鬧更是憤怒,寒著臉痛斥。
慧心聽了婉忻的話,不禁忿然。她和婉忻都是答應,就算是自己的錯,婉忻也不該當著眾人的麵喝叱自己。婉忻一來是沒麵子,二來覺得自己就這麼矮人一截心裏不服氣,於是酸氣的回道:“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們哪裏敢惱妹妹,妹妹如今是皇上心中寶貝,別說惱了,巴結都來不及。不就是顆珠子嘛,給你撿出來不就行了。”
不過話說的輕巧,這園中的花種的緊密,昨天又下了場大雨,地上泥濘不堪,要去花叢中央把珠子拿出來可就難了。慧心使了幾次,都差點摔個狗吃屎。正在為難之際,正好看見玉蓉和泗兒從遠處走來。
“玉蓉,你來的正好。去,幫我把婉忻的夜明珠取出來。”慧心把玉蓉拖到婉忻麵前,指著花叢說。
玉蓉看了眾人一眼,婉忻一臉得意,其餘的人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奴婢給給為小主請安。”玉蓉問安。
玉蓉跪地許久也不見有人叫她起身,她抬眼,發現婉忻正看著她,詭笑著。玉蓉知道婉忻在為難自己,隻是地上潮濕,跪久了涼的刺骨。
“去花叢裏把夜明珠撿出來。”婉忻終於開口。
“是。”
玉蓉起身,因為跪得太久所以有些暈眩,泗兒眼尖,一把扶住了她。
“小主,就讓奴婢去拿珠子吧。奴婢身形小,在花叢裏走起來方便。”
“混賬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來人,給我掌嘴。”婉忻一臉戾氣,手中的茶碗用力仍向玉蓉二人,滾燙的茶水淋了她們一身。玉蓉的手臂被燙出了大片暗紅,
“啊,玉蓉姐姐,你沒事吧。”泗兒尖叫。
“我沒事。”玉蓉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請小主恕罪,泗兒少不更事,請小主饒了她,奴婢這就去取。”
扒開幾棵擋路的花枝,玉蓉探身尋找那顆明珠。這裏的花多為薔薇,玉蓉的衣服幾次被花刺劃開,細嫩皮膚上也留下多條血痕。玉蓉腳下謹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傷了腹中孩子。隻是這地太濕滑,咱怎麼小心也是徒勞,一個踉蹌,玉蓉栽進了滿刺的花叢裏。花刺刺破她的大腿,血模糊了她的裙子。
“玉蓉姐姐。”泗兒在遠處哭起來。“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她,你可知道她是皇上的……”
“泗兒閉嘴!”玉蓉驚呼,惶恐非常。不能說,不能。說了大家都活不了的。
“她是皇上什麼?不就是個賤婢,難道我說她不得?”婉忻上前就是一個光,打得泗兒嘴角流出血水。“你算什麼東西,敢和我大呼小叫。”似乎還是氣不過,婉忻命身邊的宮女又多給了泗兒幾耳光。
玉蓉聽著清脆的巴掌聲拚命叫她們不要打,可是身體沒有力氣,怎麼也無法從地上爬起來。“不要打,求求你們不要打了。”玉蓉無助。哭著哀求,卻於事無補。
“住手。”弘曆同納蘭容若正在商談國務,哪成想竟碰上了也樣的場景。
眾人見是皇上,一個個都慌張的跪在了地上。
“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婉忻見是皇上馬上貼了上去。“皇上,你看這奴才,她把您送我的夜明珠丟到了花叢裏。奴婢讓她去撿回來,她不去不說,還和奴婢惡語相加,奴婢一時氣不過才對她小小懲戒。”婉忻一臉無辜,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弘曆任由婉忻拉著他的手,卻是一臉不耐煩的說:“我不希望在看到這樣的事發生。”這話是說給婉忻,也說給眾人。
“皇上。”泗兒踉蹌走到弘曆麵前,撲通一聲跪倒。“皇上怎麼懲罰奴婢都沒關係,隻求皇上救救玉蓉姐姐。”泗兒的手指向花叢,啜泣著。
再次聽到她的名字,弘曆的心中一緊。一個月的冷落,絲毫未減她在他心中的分量。順著泗兒的手指,他看到在花叢中掙紮的玉蓉。弘曆大步向玉蓉走去,不顧花刺汙泥,親自進入花叢。
弘曆走近,才發現她發髻淩亂,泥水浸透了破損的衣衫弄髒了她的皮膚,心疼和負罪感一起湧上心頭,讓他快要窒息。
“放開我。”玉蓉掙紮,不屑他的觸碰。
“恨朕?”他霸道的將她攬入懷,高聳的花枝把他們當得嚴實。“她得寵不是你希望的嗎?”他是在意她的,可是她的固執和冷漠讓他心寒。
“你是真心對她好嗎?如果真心對她好為什麼要把象征著皇後的夜明珠賜給她?你想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你想用她來懲罰我對不對?”他對婉忻的寵愛超越了婉忻的身份所能承受的,他給她的越多,她失去的就會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