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料峭,初春的冷寒還未離開,遠方帶來的寒流與這個繁華都城緩緩升起的暖流交織,形成一股股薄霧,從上空看去,隻見這個繁榮昌盛的國家如同被罩在一層薄薄屏障裏的璀璨明珠,極度繁華,帶著奢靡,帶著頹廢。
皇宮。
這是這個都城最明亮的地方,政治,文化,經濟,軍事均聚集在這裏,相比於外麵的繁華,這裏更是奢靡,燈火通明,花紅柳綠,亭台樓閣,水榭香園,紗幔重重,明珠古玩,古香古色。數不勝數。
今晚的月亮帶著陣陣陰涼,陣陣模糊的光線,風是清寒的,甚至有些瑟爽,濕氣極重,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千離殿。
朦朧的月光照在少年清冷的麵龐上,一朵朵妖冶的血花染上白色華袍,淩亂的青絲在陰風中狂舞,手中一把古樸的匕首沾滿鮮血,一滴滴滑落,少年精致的眉眼上隻是無動於衷,漆黑的眸子裏不經意劃過一抹嗜血的紅色,嘴角牽起一抹殺伐的邪笑,蹙起的俊眉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看著麵前幾個黑衣人,他身手極快,幾乎是踏著重重屍體,如一尊殺神,毫不猶豫的出擊。
手一揚,幾枚玄鐵銀針快速沒入黑衣人的死穴,未等他們回神,意識已經被迫奪走,僅剩下一副死氣沉沉的軀殼,還活著的人見證了這個青澀少年的變態身法,幾乎想要逃離,是的,原來眼前的少年不是廢材而是···
可是這個秘密將永遠被長埋。
匕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極準極狠收割著人命,浴血中的少年美得窒息,隻見一股清冷的香氣襲來,長發在風中無意間劃過肌膚的微涼,瞳仁已然失光。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步入那個陰冷,偌大,繁華的宮殿,他的背影纖細,卻挺拔,帶著莫名的蒼涼和冷情,有種遺世獨立的蕭索。
背後,是鮮血彌漫,是萬劫不複。
風瀟逸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陷入思索,突然感到莫名悲傷,有種衝動想要把他擁入懷抱,而後,搖搖頭,暗罵自己神經質,往著相反的方向離去,多年後,他後悔當時為什麼不遵從內心的想法,也許默默陪伴著也好,以至於後來··
原來,那個人真的如傳言那樣嗜血殘暴,可是···廢材?想到那個清冷殺伐,手段狠辣的少年,配上風華絕代般的容顏,又怎會如傳言那般--廢材,愛好男色,****宮闈··
可,三千後宮怎麼說,繁重徭役又怎麼說,終究是什麼改變了,卻不知他哪裏不一樣了。
千離殿內,少年看著偌大的宮殿眼底有些微微悵然,擺擺手示意宮女太監準備熱水,可許久不見動靜,不禁蹙起眉頭,“備水”他的聲音本就清冷,雖然好聽,可是放在臭名遠昭的某人身上就不一樣了,隻見呆愣中的眾人顫顫巍巍地下跪求饒,磕頭聲不絕於耳,眼前的暴君雖然染血,像個惡魔般,不知下一秒讓誰生讓誰死,他掌管著他們的生殺大權,可如今清冷淡漠的他卻帶著致命的誘惑,不同以往的是,從前的他殘暴不仁,動不動就殺人,作風奢華,一張精致的容顏卻顯庸俗不堪,而現在的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皆透著禁欲般的妖冶傾華,如何不讓人沉迷。
而他們忘了,他依舊是嗜血的君王。
“備水”千墨晗輕按太陽穴,有些疲憊,有些無奈。看來原主的殘暴已經深入人心了,唉。。
咦?這個··就是說他打算放過他們?···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們甚至有些措手不及,怔怔地看著那個清臒纖細的少年。
“咳咳”一陣突兀的咳嗽聲傳來,隻見一個臉色蒼白的老者身軀微顫的走了進來,“參見皇上。”
“免了”千墨晗清冷的眸多了一絲溫度,“這麼晚就不用伺候了,你的病···”未等他說完,老者便道,“老奴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隻希望在那一天來之前再多陪伴皇上”他的身體已經漸漸不如從前了,自從那一戰,還有那無休無止的追殺··他隻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多為這個年幼的帝王做些什麼,現在反而成為累贅,這個年紀不該背負這麼重的包袱,而他··
千墨晗看到他眼中的痛,眸中的色彩頓時冷凝,隨即認真道,“一定有辦法的”。鄭然隻是不語,他知道,這個年幼的帝王在安慰他,不過已經夠了,他一直知道這個帝王高處不勝寒,他內心的傷與痛,隻能以極端的方法排解,可現在的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以至於他都出現麵前的人是另一個人的錯覺,可是他身上有著極重的殺伐色彩,那股嗜血又那麼相似。
“還不快去備水,還要咱家教嗎?!”鄭然看著千墨晗身上濃重妖冶的鮮血,向地上還在呆愣的奴才嗬斥道。他眸子閃過一抹痛苦,想到那個清瘦的背影,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感到深深的自責,心底有著很濃的負罪感。
地上一眾奴才如獲大赦,急忙起身去忙。
偌大的宮殿裏僅剩他們兩人,千墨晗身上有著怎麼也隱藏不了的蒼涼,而身後,那個蕭索的佝僂身姿隱在濃重的淒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