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宮裏燈火通明,武斯寢宮是不同於這宮中任何一座宮殿的,它整體呈圓形,中間是一張四方大床,牆邊擺滿了蠟燭,擺成一個巨大的環形。
有些燃著,有些燃過,一些燭淚凝固成醜陋的疤痕。
所有宮人都退出了寢宮,隻剩春宵中的兩人。
一半燃過的蠟燭,一半燃著的蠟燭,這氣氛說不清是熱烈還是冷清。
林知鹿忍不住開口問道:“郎君,這一半熄滅的蠟燭是怎麼回事呢?”
武斯頭一回聽見有人叫自己郎君,不禁新奇又納悶。
“這……,是哪個地區的叫法,愛妃,是你們清澱國的叫法嗎?”
林知鹿提醒自己不要太過激動,忘了掩飾,她是譚二慈,呆鵝一樣呆、笨鴨子一樣笨的譚二慈。
“嗯,郎君,是清澱的叫法,打小,我的母親就是這樣喚我父親的,很親切。”
武斯笑起來那麼神秘,讓林知鹿不敢再胡說八道。
“這蠟燭,你什麼感覺?”
武斯並沒有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反而就同一個問題反問了她。
“額……,我想這是冰火兩重天,就好像,郎君對我冷冰冰的,而我,對郎君的愛就像這熱烈燃燒的火焰!”
你還能更肉麻點嗎,林知鹿!
窗戶底下偷聽的小瑜實在聽不下去了。
武斯並沒有被她的甜言蜜語打倒,而是心靜如水地向這位新人介紹著洞房規則。
“這一圈蠟燭,你數數有多少根。”
林知鹿一愣,洞房前要先做數學題?
她伸出精心裝飾了指甲的手指,柔聲數著:1隻、兩隻、……90隻!
數完這些蠟燭,魚水之歡的期待值大大降低,這就是傳說中的轉移注意力嗎?
“沒錯,剛好九十隻,熄滅的四十五隻代表曾在這裏與我洞房的四十五個女人,你是第四十六個。”
林知鹿驚愕不已,這是幾個意思!
“她們……,都被殺了?所以蠟燭熄滅了?”
武斯突然哈哈大笑。
“怎麼會被殺?她們是自殺好不好,個個跪著爬出正陽宮的,求饒懂嗎,一次洞房就求饒了,還有什麼勇氣活下去?”
林知鹿徹底沒有期待,她看著明暗交界處那隻蠟燭忽明忽暗,似是要被風熄滅。
“郎君,我,我今天來了月事,就在剛剛……”
武斯又是一陣大笑。
“你們女人撒的謊都是如出一轍啊,沒用的,來吧!”
話音未落,他一把抄起林知鹿抱上床,扔在軟綿綿的床上小小回彈了一下,她頭暈目眩。
“別緊張,又不是前途未卜,大好前程或許就在明天,你知道皇後怎麼當上皇後的嗎,你知道雪妃怎麼當上雪妃的嗎,過了今夜你就知道了,堅持到最後的都是勝利者,這宮裏不允許有不勞而獲的人,你是唯一一個沒有侍寢直接拿了名分的人,但隻是時間早晚的事,現在補上這一課,不遲的。”
林知鹿的臉早已綠成了草青色,像一隻蹬了腿的青蛙敞著白肚皮死在了那裏。
窗外的小瑜感覺時候到了,手指蘸了足量口水,往窗戶紙上一捅,一個窟窿立現。
她撅起嘴,對準窟窿一吹,這一口妖氣徑直往武斯臉上奔去,武斯的臉忽然布滿膿瘡,膿水正欲滴落,林知鹿胃裏翻騰,臉倔強地一扭,再也不敢看。
四肢被武斯按住,她動彈不得,隻得忍受著這一切。
她滿懷期待的春宵就這樣泛著胃酸結束了。
小瑜並未等待好戲收場,早早回到永浴殿裏去休息了。
轉天早上天尚未放亮,林知鹿就拖著散了架子的身體偷偷離了正陽宮,爬回了永浴殿。
小瑜早早站在門口迎接她。
“怎麼樣,鹿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吧,武斯皇帝比起當年的四苟皇帝,有絲毫遜色嗎?”
林知鹿白了小瑜一眼,無精打采地回到床榻上睡著了。
繾綣召喚主子起床吃飯的時候,喚醒的是二慈,受了挫的林知鹿拒絕醒來,而下身疼痛難忍的二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宮人默契地瞞住了昨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