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美麗,似一杯火辣狂躁的毒酒,越是奢望,就越是接近死亡的彼岸。三年前的她,帶著內心的最純淨,步入了地獄。從此後,她成為了一個救世主,亦是一個惡魔。
今天,她回來了,帶著過去,帶著現在,帶著未來。
她想,也許一切,都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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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全市爆滿的出租車上,郗翎兒靜靜地品味著A市夜晚獨有的清風,她的黑發在風中輕輕飛舞。她很期待,期待風能洗清她這些年來的罪惡,淨化她的心靈。但她也很清楚,這永遠不可能。
夜晚十二點,不徹底的黑暗將郗翎兒從依舊人來車往、燈火闌珊的鬧市帶回了她以為就要被遺忘的家。她拿出已被鏽蝕的鑰匙,卻遲遲不敢伸出手,似乎早已察覺手似千金重。幸運的是,這扇門,輕輕地被打開,沒有雜音,隻是寧靜。門口的傭人看了看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恭敬地將她迎進來。傭人準備向樓上叫喚,告訴夫人大小姐回來了,但是,已經意識到很晚的郗翎兒悄悄示意她不要出聲,將鑰匙塞進她手裏“配把新的給我。”不等她回答,郗翎兒便走上了樓。
三年,並未改變太多的模樣。曾經的相冊,記錄著郗翎兒過去的美麗,看著那張布滿笑容的臉,她終於意識到,她再也找不回那個如一瓶清水般澄澈的自己,現在,瓶子裏僅剩的,隻是混著雜質的血水,不斷湧動,再無法平靜。她在想,也許,她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對他的愛。而這些簡單卻又複雜的愛,竟構成了小小生命的支柱,如此渺小微妙的存在,卻能繪成生命最美麗的圖案。
沒有人看見,一行清淚輕輕從郗翎兒的臉頰滑落,混著她的悲傷,然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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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翎兒一點也不意外早晨唐媛看見她時驚訝的表情。她拍開了唐媛在她身上亂摸的手,轉身走進餐廳用早餐。
“翎兒,幹嘛回來也不說一聲呀?”唐媛不要臉地跟上了郗翎兒,嘴裏還不停地嗔怪著。
郗翎兒坐下來,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手,輕輕拿起刀叉,切下一塊煎蛋。
看出翎兒沒有一點要理她的意思,唐媛開始不滿地大叫:“郗翎兒,三年不回家,你就不記得媽媽啦?”
“不對呀,我們上星期才通過話呀?”
“難道翎兒這星期出事了,失去記憶了?可是也不對呀,她還記得怎麼回家呀?”…………………………
郗翎兒實在無法容忍唐媛的囉嗦,她放下刀叉,無奈用冷若冰霜的聲音對這個女人說:“我回來了,媽,這樣可以嗎?”
唐媛突然頓住,似乎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翎兒,怔怔的,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她的女兒,曾是那麼地溫柔懂事,如今,怎麼變得如此冷酷?難道…………………………
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的她開始大叫:“若兒,快下來!”
“幹嘛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間響起,隨後,郗翎兒看見了曾被她無私地寵愛著的妹妹--郗若兒。三年的時光,給了若兒比以前更美麗的容顏。“姐,你回來了?”看見翎兒,她微笑著想要上前擁抱。
“別”唐媛拉住了她,“她不是翎兒。”
郗若兒再次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即使是三年過去了,翎兒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麼美麗,就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這麼熟悉的臉,怎麼會不是姐姐呢。
郗若兒張開嘴想說些什麼。突然,唐媛拿起桌上的餐刀,向郗翎兒撲去。“你這妖怪,快說,你把我的翎兒藏到哪裏去了?我告訴你,我可是跆拳道黑帶,小心我要了你的命!”說著,她還真掄起腿,踢向郗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