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謠(不訴離傷)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照上“清虛觀”的門牌時,觀裏的弟子們已經開始努力練功了,隻有沈明月還在沉睡中。
日上三杆了,她依舊在沉睡。
夢裏一片山明水秀裏,一個俊美無雙的帥哥正深情款款地對她說道:“明月,跟我走吧——我會讓你幸福的!”
沈明月笑得如花般燦爛,正要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時,師父突然從天而降,對她大喝一聲:“沈明月,還不馬上去給我練功!”
猛地一下驚醒,沈明月眼前出現了一張怒氣衝衝的胡子臉。當華陽看見這張睡眼惺忪的包子臉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時辰了你還在睡覺——給我練功去!”
於是,伴隨著一聲慘叫,沈明月被拎著向練功場移動。一路上人們對此見怪不怪,還笑著向華陽打招呼:“華陽天師,早啊!”
到了練功場,沈明月被重重一摔,正頭昏眼花時,一把劍扔到她麵前:“今天練不完玉虛劍法不許吃飯!”
言罷華陽拂袖而去,留下一臉哭喪的她為自己的肚子沉痛哀悼——我要吃飯!
一個玉樹臨風的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前,好聽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明月,又被師父罰不許吃飯了?”
“啊——玉樹師兄!”沈明月激動地撲向此人,“師兄你一定會救我的,是不是?”言罷虔誠地看向他,眼裏閃爍著感動的光芒。
玉樹師兄溫和笑笑:“但你今天要把玉虛劍法學會。”
“嗬嗬,學不會也沒關係,師兄我帶你吃飯!”大大咧咧的二師兄剛說完,其他人便紛紛叫嚷起來:
“明月,師兄請你吃飯!”
更有人悲憤大嚷:
“不能讓我們觀裏唯一的女弟子餓著了!”
亂叫聲此起彼伏,沈明月覺得好開心。玉樹師兄輕輕一瞪,製止了眾人的大呼小叫,溫和道:“開始練劍吧。”
確保了自己有飯吃之後,沈明月萬分歡樂地加入到練劍的行列中,寬闊清幽的練功場上響起陣陣劍訣聲。
風兒輕輕——
是夜。
月黑風高,很適合逃跑。
沈明月背著小包袱,很鬼祟地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之後一路向山下狂奔而去,身後的黑暗裏傳來幾聲歎息,幾不可辨。
第二天——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沈明月的心情是無與倫比地好啊——終於逃離了天天要練劍背書的日子!終於逃離了老是挨罵挨餓的日子!隻是,當長久以來的願望得以實現時,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爽啊!
哈哈哈哈——沈明月仰天長笑,左手拿著糖葫蘆,右手捏著雞腿,腳步輕快地走在長安城裏最熱鬧的集市裏,看見前方有飴糖大甩賣,而最後一包即將售罄,立即腳下生風地跑去,眼疾手快地將最後一包搶到了手。
“哈哈!”她興高采烈地自腰間拿銀子卻摸了個空,心下猛然一驚,想起來剛才朝這裏跑來時有個大漢撞了自己一下,當下大怒,一路追去。這十幾年來的功夫不是白練的,很快追上了小賊。
“你,給我站住!”沈明月叉腰站在大漢麵前,“拿出來!”
“拿什麼?”大漢滿臉的橫肉一跳一跳,看向她的眼神滿是“不想挨打就滾遠點”!
“敢偷本姑娘的銀子!”終於爆發的沈明月開始狠k起小偷來,“叫你還敢不敢偷!”
小偷慘叫連連,長安大街上揚起陣陣塵土。
氣終於出夠了,她滿意地停手,揚長而去,留下小偷在身後哭泣:這年頭連女的都這麼剽悍,生意真不好做了啊!
沈明月瀟灑轉身,打算去看看那包飴糖還在不在,這時一輛精美的馬車自她身旁緩緩駛過,帶過一陣極淡的香風,沈明月聳聳小翹鼻:
“好好聞的味道!”
她一向是不喜歡男人塗脂抹粉熏香一類的,但這個香卻是意外地讓她聞上去很舒服,仿佛讓她看見了最為素淨的藍天,在芳草萋萋的孤高山崖邊,有清風拂過,令人無比輕鬆愉悅。那一刹那,沈明月可以確定的是,她十分想了解這香氣來源的主人是否也同樣清雅,於是回頭看了一眼,頓時——驚為天人呀呀呀呀呀!!!!
李暮城踏下馬車,一身如雪長衣,外披一件淡青薄紗風衫,公子如玉,他的出現使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變得清雅起來。隻是,美人的臉上是極端的冷漠,仿佛萬年不化的冰雪。
一陣風刮過,美人衣訣飄飄,沈明月兩眼冒紅心:“升仙了升仙了……”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熱烈,李暮城淡淡向熱量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見是剛才那個在大街上狠k小賊的少女,嘴角揚起一抹無人察覺的笑意,隨後便悠悠扭轉頭,漸漸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