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山穀在清晨的微風中漸漸蘇醒,“吱呀”山下茅屋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六七歲般大小的男童走了出來。“師父,露薇開花了,您看多美啊!”稚嫩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隻見不遠處的藥草地裏,一位身著白衣的老者,正在采摘藥草,當聽到徒弟的呼喊時,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潔白的衣物未沾染半點泥土,仿若仙者般飄逸而灑脫,他看著屋前天真的徒弟,用手摸摸胡須,笑道:“好好好,露薇花開,必是好兆頭,你且到藥房將為師帶回來的仙草拿來,為師今天要到淋寒洞中煉藥。”
“是,師父!”他放下手中的露薇花,匆匆進了屋。粉紅的露薇花在風中搖曳著身姿,美好的花朵仿若嬌羞的姑娘,在綠葉中時隱時現。
良久後,男童匆忙奔出,不知所措地看著地裏的師父說:“師父,仙草不見了,千年寒冰也消失了,徒兒尋便藥房也沒找到!”
老者拉開柵欄,眉頭微皺,緩聲說:“叫你好生看管,怎會不見,莫不是你偷了懶弄丟了仙草!”
“師父,徒兒不敢,隻是……隻是昨晚實在太困便打了個盹!”男童愧疚地低下了頭。
“那仙草本就有靈力,定是趁你打旽時逃走啦!”老者責備的語氣讓男童更加無措。
“師父,徒兒知錯啦,下次再不敢了!”男童低下頭,老者見徒弟如此不經心疼,這徒兒是他一手帶大,平常雖調皮了些,卻也沒犯過什麼大錯,更何況這次是他多次囑咐的,莫不是……他意識到什麼,掐指一算,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
“哎!孽緣啊!罷了罷了,命即已定,不可強求啊,都隨它去吧,該回來的總會回來,進屋吧!”男童接過師父手中的籃筐,許是知道自己犯了錯,不再言語轉身進了屋,老者背手而立望向山穀的盡頭口中說到“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此時,山穀外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狹窄的山道上匆忙地前行,披散的長發和長裙的裙角在風中翻飛,淺草上的露珠被它帶走。她精致的麵容中帶著疲憊,一雙清亮的眼眸中充滿了慌亂與急切汗水打濕了兩鬢的淺發,使它緊緊地貼在鬢角,卻也讓那疲憊的麵龐多了幾分嫵媚。
“會回來的,會回來的”山穀深處傳來的話語讓她停住了腳步,轉身望向那山穀,那茅屋已被高峻的山峰隱藏了,未見來人,她緩了一口氣,輕聲呢喃道:“我不會回來的,永遠不會!”眼前的情景一變,仿佛回到了那些年。
她本是一株藥草,在烏靈雪山上生長了上千年,她不知是何人將她種下,也不知她喚作何名,更不知漫長的生命何時是盡頭。漫天飛雪的烏靈山山頂,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飛舞,像天女撒下的玉葉,銀花,那樣晶瑩、美麗。長年的積雪使得其他生靈不得存活。寂寞與孤獨時時刻刻如雪花般擊打著她。根底的千年寒冰是她生存的源泉所在,千年的汲取隻為一次花開。那盛開紫色的花朵如鬼魅般誘人,在那毫無生機的雪地裏仿佛成了一抹希望。可花越是怒放她的生命跡象越是虛弱,意識一點點地流失。就在她快要枯滅時,一股溫熱的液體浸入冰層將她的根部團團包住,讓她有了一股無窮的力量,而也是這股力量讓她沉睡了。“雪靈,等我,我們一定要在一起!”輕聲呢喃的話語和那模糊的身影成了她沉睡前的唯一記憶。
“呀!”一隻兔子從草叢間竄過,打斷了她的回憶,看著這從未見過的小東西,她驚奇地叫出了聲。山穀外的清晨格外的美,太陽已經升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的絲絲溫暖以及微風中夾雜的淡淡泥土香。這是烏靈山上所沒有的,她揚起臉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