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兵丁沒有專門的軍醫,這位大夫就經常被請去醫治這些傷兵,他對外傷本來就有些心得,這傷見的多了,自己的技藝就越發進益了,今天一見這傷口,還有這傷口不斷滲血的樣子,就知道裏頭的出血還沒有止住,這些血如果不放出來,積在傷者的腹腔之內早晚得要了他的命。
這濤子的傷口又被插了一次刀,疼的豆大的汗珠子一下就浮在額頭,跟著悶哼了一聲,從傷口裏流出許多黑色或者深色的膿血,等到流出來的血顏色變的鮮紅,出血量少了以後,這大夫才把刀子抽出來,扔到了讓人給準備的酒盆兒裏。
把傷口周圍的汙血用白棉布沾著鹽水給擦拭幹淨,並沒有給傷口上藥,隻是換了幹淨的白布重新給包紮上了。這個過程堪比受刑,濤子疼的渾身弓起來,顫抖不止,嘴唇都咬破了,愣是沒有哼一聲,讓大夫不由的刮目相看。
大夫摸了摸濤子的身上,問了問什麼時候受的傷,心裏很是驚奇,為什麼到現在這人還沒有發高熱,隻是稍微有些燒而已。
“從受傷到現在病人可吃過什麼藥?”大夫看著屋裏的人道。
“隻吃了些止血的丸藥,和外敷的金瘡藥。”黃三借口道。
“把止血藥和金瘡藥拿來讓我看看?”大夫聽了黃三的話,將信將疑的道,說的這些藥裏麵沒有單獨的退熱藥,這是不可能的。藥物拿過來大夫現實聞了聞,嗅了嗅,看了看,最後把一丸藥咬了一小口,在嘴裏咀嚼了咀嚼,然後搖了搖頭,道:“不對,應該還有別的藥。”說著就看著屋裏的幾個人。
還有什麼藥?沒有了呀,黃三撓了撓頭,想了想再也沒吃什麼別的藥了,可是麵前的大夫明顯的一臉不信,大家隻好接著苦思冥想,回憶著這些天濤子都吃過什麼。
“各位鏢師,藥熬好了!”屋裏的簾子一挑,鬆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出現在大家麵前。
屋裏的所有人都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樣子,“對對對,還吃過別的藥,就是這個珍珠娘子讓吃的藥,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是藥總沒有壞處,當時忙亂的很,也沒問是什麼藥,就讓珍珠的小丫頭在路上一碗接一碗的喂給了濤子,莫不是這藥起了作用?”黃三連忙道。
“端過來,讓我嚐嚐。”這大夫道。
鬆花低著頭,在眾人的注視下,連忙把藥端到大夫跟前。大夫端起碗來嚐了嚐,眉頭一皺,道:“這是退熱的方子,隻是也沒什麼神奇的,真是不知道這位傷者為什麼到現在沒有發高熱。”對於這位大夫的言論,屋裏的幾個人也不知道該給這什麼表情,仿佛這位大夫在盼著濤子發高熱一樣。
可能這位大夫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的口氣有些過於醫學話,讓屋裏的幾位都有些誤會了,不由的咳了一聲道:“沒有發高熱這是好事,不過現在沒發,不見得晚上和明天不發,這幾天是最最關鍵的,老夫什麼病患都不接了,就在這裏坐診了,直到這位病人平穩了。”
眾人無奈的接受了這大夫的解釋,才說了一句沒發高熱是好事兒,後麵又加了一句現在沒發不見得以後不發,讓人真是.......真是不敢恭維,這位的說話藝術。
這位大夫讓鬆花給濤子喝了藥,鬆花抬頭看了看大夫道:“這位濤子鏢師才一受傷,我們娘子就怕出現高熱的情況,立刻就讓我們給熬了這退熱的藥,隻要這濤子鏢師能喝下去,就讓他當水喝的,這一天的路程,都喝了兩副藥了,我想這是我們娘子有先見之明的緣故。”
那大夫聽了微微一愣,道:“沒想到你們娘子還頗通醫理,確實有些先見之明,如果不是一早預備了退熱的藥,恐怕這人已經燒起來了。不知道你們娘子是哪一位?”
“就是大夫來的時候給診治的那位娘子。”鬆花驕傲的道。
“原來是她,難得了這麼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子,可惜了,也不知道以後的身體會調養道什麼程度!”大夫搖著頭道。
大夫的話,說的屋裏的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看大夫已經開了方子,黃三接過來,讓小二去給拿藥。這時候夜都深了,大家也都疲倦的很了,再三拜托了大夫以後,就都紛紛退下去休息了。走到外麵,就看不遠處珍珠的房門外,幾個人在門口跪著,大家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四老太爺一家的人,這件事不給個說法,是不能善了的。看王老漢傷心欲絕的樣子,現在正忙著珍珠的病情,沒空搭理四老太爺的幾個兒子,如果這時候四老太爺家的人不把姿態放低點,以後忙過了,可就沒他們的好果子吃了,畢竟這個車隊是聽珍珠的,萬一珍珠好點了,發起狠來,讓人把他們一大家子趕出車隊,他們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