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可不管什麼江湖規矩不規矩的,反正是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第一個匪徒的鮮血也激起了他的萬丈豪情,讓他感覺自己不再是個奴才了,是個上陣殺敵橫刀躍馬的大將軍了,骨子裏的凶戾之氣瞬間迸發了,一時口中吼聲陣陣,手裏的金背砍山刀上下翻飛,金光閃閃,所到之處哀嚎一片,斷臂殘肢橫飛,血光片片飛起,這些血讓石頭從興奮,從凶唳,而又慢慢的回歸平靜,讓他平靜的看著麵前的匪徒一個個倒下,一個個從鮮活的生命再到了無生氣的屍體。
石頭所到之處跟砍瓜切菜一般,每刀下去必定見紅,石頭正前方的屍體成扇麵般散開,如同秋後的莊稼,倒伏在地上,再也沒有了生機。
這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隻要看到金刀,看到石頭過來,這些匪徒都四散逃開,但是並不走開,而是去圍攻其他人了。一百多輛車,一百多頭牲畜的大車隊對他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他們舍不得走,在丟了這麼多同伴的性命以後,不得到點兒什麼,就更不能走了。
雙方都如同潮水般的湧動著,一波上來,一波下去,王家莊的青壯們多在車圍後麵偷偷的看著,老人孩子還有女人們隻看了幾眼就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了。
珍珠站在棺材上——車圍的最高點,看了一個多時辰,現在可以肯定的說,這次的打鬥雖然慘烈,可是威武鏢局牢牢的站著上風。一是威武鏢局畢竟是經常行走於江湖的,對打鬥進行了專門的研究和訓練,鏢師們和趟子手一般最少是兩人一組,背靠背的站著,兩人一組,都離的不是很遠,這樣就不怕背後遭人偷襲了,可以專心的對付對麵的敵人。二是威武鏢局有一個殺神般的助力,那就是石頭,現在石頭神情專注,動作規範,腳下踏實,如同推土機一般,一點一點的往前推進。
這些匪徒如果以前有得逞,那就是仗著人多勢眾,好勇鬥狠的搶劫過路旅客的財物,這次碰上了人數比他們還多的鏢局護鏢,人員全部訓練有素,比起他們這群烏合之眾就強多了,現在鏢局的人還分出一部分來守著車圍,還沒有全上,他們之間就打了一個平手兒,而且時間在鏢局的一方。
雙方打鬥的這麼厲害,不驚動任何人還可以支持一段時間,如果驚動了官府,官府派出捕快和官兵來,這些人將無一幸免,不過這是不可能的,這群匪徒之所以選在這個地方下手,就是因為這地處荒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裏就是打的人腦上麵長出狗腦袋來,也不會有人知道。
珍珠知道最後勝利的一方是自己了,也就不擔心了,活動了活動站的有些僵硬的腿腳,哈了哈凍得有些冰涼的手,從棺材上下來,招呼女人們趕緊把火架起來,熬上幾鍋粥,弄點熱湯熱水的,一會兒戰鬥結束了,好讓他們歇歇。
這些女人都傻愣著,似乎不明白珍珠說的是什麼,外麵還打的你死我活的,裏麵就要埋鍋造飯,她們實在是不能適應這個氣氛,這個節奏。外麵兵戎相見,裏麵卻要熱火朝天的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怎麼知道外麵一定打的贏,剛才從縫隙中往外看,外麵湧動的到處都是人,影影焯焯看不清楚,隻看到滿眼的土匪強盜,到處都在打鬥。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打贏,萬一打不贏,不是全都要跑路嗎?還煮粥做飯幹什麼,所有人都沒有動,以為珍珠被嚇傻了,胡亂指揮呢。
還是石頭的娘和七嬸反應快,立刻就明白了珍珠的意思,也不理那些愣著的人們,立刻動手把剛才熄滅的火重新點起來,把一口口大鍋燒熱,裏麵倒進小米,把鍋盔拿出來,放到鍋裏蒸透。沒多長時間,車圍裏麵小米粥的和鍋盔的混合香氣就飄到了周圍的空氣中,飄到了車圍外麵。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加把勁,把這些狗娘養的都殺了,珍珠娘子做好了飯,等著我們回去吃呢——”
本來威武鏢局打的就是稍稍占了些上風而已,這麼一嗓子以後,鏢局的人氣勢大漲,石頭穩紮穩打的刀鋒為之一遍,瞬間變的淩厲起來,金光大盛,金光如練連綿不斷的向這些匪徒砍去。
這些匪徒苦苦支撐了大半夜,眼看天色開始見亮了,不用火把的光亮,都開始模模糊糊的看到對方,天空的顏色也不再是漆黑漆黑的,他們知道天馬上就要亮了。一宿的苦戰,死傷了多少不知道,隻感覺自己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對方的人也不見少。現在都呈了車輪戰,那些守車圍的,和這些打仗的已經輪換了一圈兒了,幾個鏢師有的都開始下去歇著了,這樣下去,累也把這些匪徒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