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低了聲音,輕輕拉一拉靖王爺的袖子,柔聲道:“父王若是想問,來問女兒就是,卻不要再追問三姐姐,往三姐姐心上撒鹽了。昨日若不是戚夫人斬釘截鐵,隻怕三姐姐的臉麵就真的一點都不存了。”
靖王爺聽了這樣的話,越發露出驚愕來。偏偏這個時候,林薇與林蓉還在一旁插刀,一個說這種事絕無可能,林嬌娘不是那等輕浮之人,另一個人又說,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讓林萱誤會了林嬌娘以至於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兩個人口快地議論不止,卻偏偏沒有一個人是支持林萱的。
林萱聽著兩人的對話,手指捏了又捏,恨不能立刻就過去將兩個人的嘴給縫上了,這樣說,豈不是在靖王爺心中火上澆油?
果然,兩人話未說完,靖王爺的那張臉就已經黑得好似鍋底,仿佛下一刻就要大發雷霆。林芸對著後麵兩人使個眼色,林薇與林蓉頓時就不說話了。
林嬌娘還在嚶嚶地哭,靖王妃這個時侯才上前來,故作驚訝之色,對著林嬌娘道:“我說你為何昨日急急地就跑了過來,連個帖子都不送。原來居然受了這樣大的委屈。你這孩子,昨日為何不早說,這樣的事情,昨日就該將這丫頭拿過來,分說清楚才是。”
林嬌娘一邊流著淚,一邊哽咽著說:“昨日我怕此間有什麼誤會,所以上門來請了母親幫忙請她過來,派了手下人去寧安侯府與戚夫人家中送了帖子,求她們幫忙尋一尋前些時日在平南侯府做客的夫人們,故而忙得遲了,還請母親見諒。”
靖王妃故作心疼,道:“你這孩子,這時候還說什麼見諒不見諒的,我隻恨你沒有早些將事情說清楚,平白又受了一夜委屈。”
她轉頭對著麵沉如水的靖王爺,冷聲道:“王爺覺得此事如何?嬌娘是什麼樣的性子,你我都知道,是斷然做不出那種事情的。如今居然有人造謠生事……”說到這裏,她下意識地看了林萱一眼,後者一抖,似乎想要說什麼,被林薇與林蓉按住了。
“這就是打我靖王府的臉麵,這樣的人,必須要嚴懲一番才是。”
靖王爺對這件事讚同不已,狠狠地看了林萱一眼,對著林嬌娘放低了聲音,柔聲問道:“嬌娘,這件事你受委屈了,父王幫你出氣。”
說罷,方才讓眾人都進去坐了,細細地問起林芸當日的情況來。
林芸口齒伶俐聲音清脆地將這件事說得一清二楚,對著林萱冷哼到:“那柳夫人指名道姓地說了,這些話,可都是大姐姐說的。隻是不知道大姐姐為什麼就能將這沒有的事情說得煞有介事,平白汙了三姐姐的名聲?”
林萱一邊落淚,一邊可憐兮兮地說:“我沒有,我沒有說這樣的話。”
林芸冷哼一聲,道:“那大姐姐要不要去找柳夫人對質?想來當時邊上還有丫鬟婆子,細細找來,總是有一兩個人能說清楚當時到底大姐姐說了什麼的。”
林萱這個時侯卻抬起頭,故作委屈道:“四妹妹要去找柳夫人對質,我也是讚同的。我分明就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如何就被她弄出這樣的事情來,平白讓三妹妹受了委屈。”
林嬌娘這時卻在邊上幽幽道:“大姐姐,原來你生得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好本事,方才你我二人,你分明就說了,這件事就是你做的,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想要給我一個教訓的事。”
她說著,眼淚又下來了:“原來我的名聲,我的性命,在你眼中不過輕飄飄一個教訓。”
靖王爺聽得迷糊,看著林萱臉上的巴掌印,又想到方才林嬌娘捂著臉跑出來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就對林嬌娘先信了三分,對著林萱越發是沒了好臉色。
林萱這個時侯總算是知道什麼叫做有口難言,捂著臉哭道:“三妹妹這話好沒道理,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反倒是三妹妹平白給了我一巴掌,如今大家可都看著呢。”
林蓉在邊上脫口而出:“三姐姐不是那種隨便打人的人。”
她話一出口,就仿佛說錯了話一樣,懊悔地捂住了嘴,林萱的一顆心卻沉到穀底去。當初大家都還在做姑娘的時候,林蓉就一直都是這般心直口快的模樣,那時候自己借著林蓉的這副模樣,不知道暗地裏陷害了林嬌娘多少次。如今這滋味居然自己也嚐了一次,方才知道,果真是太不好受。
她兀自流淚,想要替自己開口分辨一二,林薇卻又溫柔地開了口,一如過往。“五妹妹,還是先聽聽大姐姐怎麼說才是。你相信三妹妹,難道就不相信大姐姐嗎?”
聽著好似在為林萱分辨,實際上又是狠狠地插了一刀。
這樣的口吻,林萱也是無比熟悉,此時落到自己身上,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