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娘雖說情知外邊定然不是銀紅說的這般輕描淡寫,但銀紅不想讓自己知道,定然是她覺得會讓自己不快的事。林嬌娘想得很開,這種事,這種時候還是少見的好。
於是,她當即對銀紅一笑,果然躺下閉了眼睡了。
銀紅見林嬌娘這邊呼吸漸漸均勻,招手叫了如風過來替自己照看一下,自己輕巧起身出了房間。
此時春淺已經是被人壓製住,明智明理二人正憤怒過來想要堵了她的嘴再脫拖出去,隻是一時沒有趁手的東西,邊上正有一個婆子笑道:“老奴倒是有一絲破布。”說著取出一隻襪子來,顏色灰暗。
銀紅叫一聲住手,卻倒是救了春淺一命。
見銀紅過來,明智連忙道:“少爺已經吩咐了,拿了她送出去賣了。”說著使個眼色,銀紅也就了然,這賣的地方,定然是不算好的。
隻是她看著春淺不忿神色,心中卻是不快,對著春淺道:“縣君對你不薄,你卻做出這種事來,將縣君置於何處。”
春淺哀聲求道:“銀紅,求你救一救我,我當真不曾做出什麼事,我隻是進去給少爺送一床薄被,就被少爺踢了出來,我當真不曾做過任何事奇人衛秧。”
銀紅俯身附耳,在她耳邊低聲道:“那找了那雲李氏,將少爺曾經的姬妾找過來,在成婚前夕逼上門來,想要迫使縣君答應了帶她入門,也不是你做的?”她起身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初在王府裏,就不該原諒了你。”
她說的卻是當初在王府,春淺覺得林嬌娘此處沒什麼前途,想要爬了府上誰的床,對林嬌娘多有慢待,甚是不放在眼裏的事。
春淺眼神一暗,瞬間就落下淚來:“我也是不得已,做奴婢的,有多少能隨心所欲的。”若是旁人,說不得還會被她這句話感動,但一抬頭見到銀紅那般看死人的眼神,春淺就知道,銀紅是半點都沒有被打動的。
也是,都是王府裏出來的,誰不知道誰的底細。
隻是她實在是不甘,從小到大她就想要過富貴的日子,謀劃到現在,卻得了這樣的結果,誰能心甘情願。
想要再說什麼,明智明理二人已經過來冷嘲熱諷,居然當真拿了那婆子的襪子堵了嘴,讓另外的家丁過來拉了出去。
出了門,春淺方才覺得不妙起來,說是交給人牙子,但如今卻半個外人也沒有,這樣的場景,讓她心中的越發驚惶。
明智含笑對春淺道:“雖說都是王府裏出來的,但如今你做了這般事情,也就怪不得我們了。”說罷使個眼色上來,立刻就有後邊的家丁過來,一劑藥強硬地春淺嘴裏,下一刻又迅速地將襪子塞了進去,讓她吐也吐不出來,眼睜睜地感受到那藥水化作腥甜水流,流入了喉嚨裏。
然後,那人牙子才過來,笑眯眯地領了人去了,隔了幾日方才來回,說賣到西域去了。
周瑾得了消息,卻是一笑。那一劑藥是昔日宮裏的方子,普通的大夫很難查出來,表現出來卻隻是人漸漸虛弱,拖上兩三個月也就去了。春淺能有幸嚐到這樣的方子,也是她的福分。
這藥方子,以前可都是用來對付宮裏頭的主子的。
林嬌娘得到消息說春淺犯了錯被打發出去的時候,也不驚訝,隻是對周瑾笑一笑。雖說已經是過了好幾天,她的病卻隻好了大半,人還有些怏怏的,周瑾都是小心護著,見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心中頓時大送一口氣。
結果到了夜裏的時候,半夢半醒之間,就聽得林嬌娘一句話,問他:“那一天,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他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為什麼這麼覺得?”
“雖然春淺有這樣的心思,但她是個聰明人。”林嬌娘幽幽說,“在王府裏的時候,我笨,她就囂張,我囂張了,她立刻就安分下來。這樣的人,最會審時度勢,斷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事的。”
她翻個身麵對周瑾,氣息輕輕地流過他的臉龐:“如果她要做,一定會先行試探,確定自己能一舉成功的時候,才做出這種事來。”
周瑾側臉看她,黑暗中她的氣息清甜,溫柔地在他身側。
他忽地笑了起來,將她摟在懷中,道:“反正都不在了,在乎這些幹什麼。睡覺,你的病還沒好,要好好休息。”
林嬌娘頓時笑了起來,摩挲著在他臉頰一吻,閉著眼仿佛夢囈一般地說:“以後不要自己做這種事,你不嫌麻煩,我還嫌呢。不過是個丫鬟,隨便找個借口就是了。”
周瑾抱著她,無聲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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