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海闊天空(2 / 3)

這樣輕佻卻又調皮的語氣,才是五年前笑得沒心沒肺的沈顯笑。

吳思捷突然覺得嗓子幹了,說話有些艱難:“顯笑,我承受不起第二次玩笑了。”

沈顯笑哈哈笑了兩聲,突然沉聲道:“吳思捷,強占的愛沒有意義!而且,”她頓了頓,自嘲道,“現在才明白,我隻是需要你,但那不是愛情。”

他皺了皺眉。

沈顯笑道:“一心強占的不是愛,所以我坦然地放開,你懂嗎——”

他愣了下,一字一句追問:“你說真的?”

她點了點頭。

“傻笑,謝謝你!”他低聲說道,然後瘋了似的衝出去。

沈顯笑回過頭,笑著笑著,眼淚溢滿了眼眶。以前像個迷路的孩子,不懂到底什麼是對是錯,隻是憑著自己的信念一廂情願。嘴上說著愛,卻總是做出讓思捷和頌涵活在痛苦裏的事。這樣,她還敢說是愛嗎?臨死那刻,她醒悟的太慢了,跟自己的生命相比,還是頌涵活下來最重要。

她對頌涵是一見鍾情。而對他,是真的日久生情。

頌涵跟思捷,兩個貫穿她愛情線的人。

臨死那刻,所有往事在她腦海一掃而過,愛誰都不重要,她隻知道現在就該放手,才是成就自己的大愛。

沈顯笑拿起手機緩緩輸入一句話,“頌涵,我曾吻過你,依舊很愛你”,然後發給那個已停止使用的號碼。鬆了口氣,她看著外麵的晴天,取出電話卡,用力拋向窗外,流暢地劃出一條拋物線。

灰蒙蒙的天空透漏著陰雨將來的預兆,下課的音樂聲綿延不斷的在空氣中散播開來。

闊別已久,頌涵突然想念母校就回來看看。一頭烏黑的長發變成了齊耳短發,像個逃學的孩子。

校道上,學生們踏著焦急的腳步衝向食堂,隻有她在穿越校道時走走停停,重新溫故這裏的一草一木。789樓的那家求其吧還在,但店裏顯得冷冷清清的,看不見幾隻小貓上門,而老板也不想要做生意的樣子,招呼要理不理,連服務生小妹看起來都比老板積極打拚。

頌涵走進去,撿了窗口位置坐下,盡管求其吧外表不怎麼樣,但裏麵的擺設依舊好得不可思議,而那出自老板手藝的特餐也一如當年那樣,難吃!

外麵的天氣不知道何時開始落下點點的雨,隨風飄散打在窗上,留下一道道的水痕。

風吹雨急。

午後於是寂靜下來,人煙稀少。頌涵困乏地趴在桌上,直到服務生小妹喚醒她:“姐姐,雨停了!”

頌涵仰起臉看著窗外,真得雨過天晴了,地上到處積水,水光瀲灩中折射著光亮。

推開門刹那,清新的空氣夾雜著草香撲麵而來,令人心曠神怡。離開求其吧後,她走過體育館的橡膠跑道,晶亮的健身房,簡陋的小舞台,攀過青草叢生的階梯,最後來到水庫,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流向遠方。

水庫下方是塊平地,過了好幾年,依舊是學生時代聚會燒烤的最佳場所。傍晚過後,平台水幹了大片,不少學生抱著電飯煲陸陸續續出現,他們圍成一圈坐下,爭先恐後地推薦自己的拿好湯。

“叮!”八音盒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頌涵翻開一眼,是趙悅純:(雞毛令箭)親,見信立即回call。

她好氣又好笑,立即回了電話給正在坐月子的趙悅純。

電話一接通,趙悅純立即拉開裹腳布長的話匣子。自從她生下個大胖兒子後,無事可做便蛻化成嘮叨的小婆子。她說,“婆婆迷信就去上香算卦,解卦人說孩子五行缺水和金,所以取名淼鑫。”

頌涵配合地應聲“嗯”,想起上次登門拜訪,狼王卓金城正費盡心思哄著嚎啕大哭的孩子。這一幕讓頌涵直呼不可思議,笑得岔氣。

馬上,趙悅純就開始埋怨她怎麼這麼狠心丟下爾等駕鶴西去幾個月!

頌涵呸呸道,“駕鶴西去?我還沒死呢!”

趙悅純說,孩子生了三四個小時,當時差點被嚇死了。

趙悅純問,現在哪種奶粉最好?之前看那個三鹿奶粉,嚇死了。

趙悅純又說,還記得以前班裏那個老實巴交的李錦不?他要跟咱班那個小女人張潔下個月結婚了。

頌涵錯愣了半秒,“……不是吧?”

“怎麼不是?”趙悅純大吃一驚,完全沒她意料之中的激動或抓狂,自己便替她激動起來,“姐姐呀,現在你也奔三了,再不‘脫光’就會人老珠黃了!”

“我才二十七,還沒奔三!”頌涵咬牙道。

“二十七,四舍五入不也是奔三?!”

“那也礙不著你事!”頌涵冒著火。

“不行,難道等到我孩子都成年了你要來個老少配?”

“趙悅純!”頌涵快要沸騰了,可趙悅純不自覺依舊喋喋不休,頌涵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一句,真想當場撕膠布封了她的嘴。“你閑著不想孩子的奶粉牌子,怎麼老想當那寫嘴角長痣的三姑六婆?”

急急掛了電話,口幹舌燥的頌涵頓時拜服女子婚前婚後這三百八十六度的大轉變。

“哇,快飛呀快飛呀!”操場遠遠就傳來喧囂的喊聲,頌涵好奇地望過去,發現操場上空漂浮著著各種絢麗多彩的風箏。有塗鴉誇張的人物肖像,精致絢麗的紙鳶,張牙舞爪的蜈蚣,還有一個伏在半空起伏不定的立體宮燈……

這像是一場風箏比賽。她挑了個觀眾席坐下,仰首看著這些美麗的風箏,在雨後晴如滌過的藍天下高高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