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男難抗水女愛(玲玲欣雨)
楔子
清晨一絲刺眼的陽光照進床邊,床上的眼角已幹得淚痕若隱若現,睫毛開始微微上揚,逐漸變得越來越清晰。
硬朗的外表中帶有淡淡的憂愁,眼睛也逐漸變得像空洞一樣沒有生氣。
他的名字叫陳俊,朋友們都叫他俊酷哥,因為在他們的眼中從來就不曾看見他的笑容。
說他就像永遠不會融化的冰山一角,沒有陽光,沒有溫度的,更沒有朋友。
直到遇見她,他的人生開始因她而雀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成為他生命中那個給予他陽光、給予他溫度,融化他不可攻破堅硬的心的人。不,應該是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吧!
從小他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中,不必付出任何努力就可以得到什麼。
爸芘與媽咪的恩愛、忙碌生活中卻從不曾有過他,生日一個人過,蛋糕一個吃,連禮物都是爸芘和媽咪預先準備好或是空運快遞送過來的。
沒有電話的祝福,沒有人期待他在生日許過的願望,所以從十歲開始他不曾再過生日。
十歲前的他總是很聽話,特別是爸芘與媽咪。
他聽從他們為他安排的任何事情,討厭他們希望借由音樂讓他成為一個可以在上流社會發光的優雅紳士。
他們從來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沒有詢問,隻有厭惡。
有很多時候,他一直懷疑他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又或者是他隻是這個家中多餘的那個人。
媽咪說她喜歡彈一手好鋼琴和她一樣有一雙細長而又白皙的手,於是就請了一位國內知名樂團的鋼琴音樂家來來家裏教他彈鋼琴。
媽咪看著他小小而又肥嘟嘟的雙手放在白色鍵盤上努力飛舞著每一根手指,感受著力量作用下的不同美妙的音符。
他看見她笑了,也是在這一刻感受到片刻媽咪的愛與從未曾停留在他麵前的短暫溫柔。
每當他努力地彈出讓媽咪可以在演奏完畢後給予他一個溫暖的親吻時,他就會更加拚命地練習。
不停地練習,就好像他的生命唯一值得他做,唯一能讓他覺得他是在親人重視中成長起來的快樂男孩。
一個月過去了,媽咪開始親吻著他小小的額頭。
兩個月過去了,媽咪會在睡覺前溫暖地撫摸著他小小的臉說:“媽咪,很愛你!”
他每次在媽咪關上燈合上門的那一刻,閉上眼睛流下幸福的淚光。
五六個月後的夏天,輪到他第一次踏入鋼琴個人獨奏的舞台上,緊張得握緊拳頭。
他開始慢慢鬆開緊握的小手,無力地趴倒在黑色的高級車內。
因為隻有躲在這裏,黑黑的,他看得見別人,別人卻看不見他,這才是真正屬於他、適合他的地方。
沒有人會發現他的存在,沒有人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陳俊的人存在。
華麗的轉身,冷酷的外表才是真正適合他,這個世界上最可悲,卻又最堅強的陳俊。
隨著耳麥的不停傳出一個柔柔女生清亮的嗓音——
終於作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隻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喜歡這種柔柔又充滿溫暖的聲音,把他從黑暗的深淵拉進光明。閉上眼睛不再流淚,不再悲傷,卻無法帶走某一些回憶。
車內的陳俊沒有勇氣獨自踏出車門,視線卻充滿著對這個音樂舞台的向往。
對於陳俊來說,這是一個帶給他希望與快樂的天堂,而這個天堂裏住著一個個帶給他快樂,陪伴他度過每一個孤單日子的奇妙精靈,也是他得到幸福的開始。
媽咪溫暖的笑容,甜甜的聲音仿佛就圍繞在我的耳邊——
“俊俊,媽咪最喜歡聽你彈琴,你再為媽咪彈一次,好想聽一聽……”陳俊用小小的手指不停地抓著黑黑的玻璃。
“媽咪,俊俊願意!你不要走,留下來陪著我,好嗎?俊俊每天都很努力的彈著它。”
“媽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你最喜歡聽得那首梁祝,俊俊會彈了。”
“本來老師說俊俊年紀還很小,不可以學習這種很難很難的曲子,可是俊俊一直不停地求老師教我,老師答應了!我還和老師拉勾勾不許告訴你呢?”
“嗬嗬!媽咪,你想聽嗎?想聽的話,留下來陪俊俊,俊俊會和外麵的小朋友一樣緊緊拉住媽咪的手不放,聽媽咪的話。
因為媽咪說過很愛俊俊,所以俊俊也要很愛媽咪。”
陳俊看著逐漸變得模糊的熟悉的身影懇求著,期待著奇跡的出現,期待著他的愛能真的感動上天。
幸運之神永遠不會眷顧像陳俊這樣可有可無的人,小小的希望,小小的夢想破碎了,就像斷了線的風箏。
明明你可以抓住它替你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一旦離開了線,它就隻會自己翱翔,好像它的生命中不曾有過你,你也不曾掌握過它,消失了,不見了,卻無法從你的記憶庫中抹去。
陳俊哭了,盡情地躲在這個小小的空間中發泄,哭了很久,很久。
吸了吸鼻子,胡亂拿起紙巾往臉上擦拭,深吸一口氣,冷漠地掃視著車窗外的一切,好像和剛才那個孩子氣舉動的男生判若兩人。
沒有表情,悶熱的天氣也不能融化他冰山般的心。
踏出車門,本來打算透一起就讓司機送自己回家,沒有媽咪陪伴的音樂世界不再有任何意義。
在此時此刻,陳俊也決定放棄它,決定放棄那個本來就不屬於自己,曾經奢望過的親情。
陳俊眼光始終停留在那雙被媽咪疼愛過的雙手,媽咪用溫柔的聲音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不要,我都不要了!從今以後我要為自己而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可以管我。”
“陳俊,記住,是他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他們!再也不要被那些無聊的親情捆綁住自己了。”
陳俊麵無表情情望著天空,小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重重地朝背後的車子很用力的敲打,每敲打一次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晰。
鮮血不停地在往外流淌,心中的傷口卻早已流幹了,枯竭了,不會再痛了。
司機很擔心地從座位起身拿著右下角櫃子裏醫藥箱朝這個方向走過來。
一個小女孩的突然衝出搶先一步。
小女孩拿起口袋中的手帕很仔細地比劃了一下傷口,認真地折疊成適合的長方形。
當她小小的手碰觸到男孩受傷的手時,男孩很不客氣地重重地推開女孩的手。
“滾開,你這個隻會依偎在媽咪身邊溫室裏的小花,離我遠點,我不需要。”
陳俊冷漠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孩,她的眼淚像一顆顆閃閃發亮的珍珠,讓人心疼,卻無法讓麵前的男孩融化他的心。
男孩冷漠地看著女孩,沒有一絲內疚或是扶起女孩的意思。隻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女孩的一舉一動。
當視線轉到女孩緊握雙手中間的手帕時,男孩憤怒地走向女孩。
“該死的,你在幹什麼?拿著這沒用的手帕幹嗎?你難道沒有看見你的手臂破皮了嗎?你剛剛不會在摔倒的時候用手來碰一下地,你的手就不會……”
男孩還沒有說出“受傷”兩個字,就被女孩天真的回答給打敗了。
“可是,這樣手帕就髒了,那個紅紅的還在流,再多流一點點就會死的。我不想哥哥死,所以……”
“誰幫你說我會死的呀?溫室小花,離我遠點,滾開,別指望我來扶你。”男孩轉身準備坐回車上,卻被一雙更小的雙手緊緊地抓住。
“滾開,這是幹嗎?放開,聽到沒有?”
女孩絲毫沒有因為男孩帶有威脅的話語給震住,隻是輕輕地用嘴遠遠地吹著受傷的傷口。
“吹吹,就不會疼了。哥哥的手細細、長長的、白白的好漂亮呀!為什麼不好好地保護它呢?哥哥不好好保護,妹妹來替哥哥保護,妹妹來替哥哥包紮,妹妹照顧哥哥……”
男孩的眼神注視著女孩認真處理傷口,聽著女孩溫柔的話語,眼神開始慢慢地變得柔和。
女孩包了又拆、拆了又包,表情也時而懊惱、害羞又或者甜甜地男孩微笑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終於女孩勉強把傷口全部包起來,可是想要固定時怎麼也做不到。
女孩偷偷地看了男孩很多次,男孩剛開始隻是很不願意地瞪著女孩,而後來的幾次隻是靜靜地看著女孩的動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可是這對女孩來說卻已經對她的最大鼓勵,正當女孩想開口叫男孩一人拉手帕一邊,這樣會比較容易固定時,男孩輕輕地拍掉女孩的手。
“我自己來好了,你可以走了。”男孩說完轉身卻又回過頭對著女孩說,“謝謝!”
“哥哥不可以走了啦!要一人拉手帕一邊,不許哥哥走,哥哥的手還沒有保護好,不能走嘛!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女孩胡亂地搖晃著男孩的手,卻怎麼也不敢放手,生怕一不小心,哥哥就這麼丟了,不見了。
“你不要太過分哦!我說可以了就可以了,再見,溫室裏小花!”男孩很不客氣地摔開女孩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女孩的反方向走去。
盡管男孩摔開了一隻手,可是另一隻手卻緊緊地被女孩的一雙手握住。
男孩以眼神告訴女孩放開,女孩卻告訴男孩,他不會放手的,除非他願意和她一人拉手帕的一邊把它固定住,就這樣誰也不肯退讓對方,也許是被女孩的善良打動了,男孩還是投降了。
“你給我過來。”男孩很凶地朝女孩說道。
“手臂抬起來,不要亂動,聽到了沒有?”男孩不客氣地從司機手中拿過醫藥箱,打開找到需要的邦迪創口貼,還細心注意到要用防水的比較好。
“哥哥,我今天是來鋼琴考級,你呢?”男孩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次真的投降了。
“和你一樣。”
“哥哥,你緊張嗎?我好緊張哦!哦,對了!媽咪還在候考廳等我呢?哎喲,對哦!考試,哥哥你幾點啦!我還沒考呢?可是我一個人有點緊張,哥哥,你不是也要考嗎?一起吧!”
男孩看了看糊塗的女孩,時鍾指向九點,再看一看自己的準考證和她的準考證。
李晴,6歲,報考鋼琴二級。看看自己的準考證卻寫著報考鋼琴五級,男孩的小手自然地把自己的準考證往後一塞。
“好吧!已經九點了,還來得及,還有十分鍾就要考了,走吧!”男孩主動拉起女孩的手,臉上卻洋溢出久違的笑容。
來到考試大廳,在老師的催促下來到了一間隻有一台鋼琴的空房間,工作人員讓我們在房間裏等一下,老師呆會就來。
男孩來到鋼琴邊上,幽雅地坐下並打開琴蓋,看著黑白分明的琴鍵不由自主指間開始與琴鍵飛舞起來,美妙的旋律、流暢的敲擊聲,絲毫都感覺不到任何不快樂,有的隻是音樂的世界,不再有媽咪因為它而憐憫陳俊的親情。
“哥哥,好好聽哦!哥哥好厲害!這是什麼曲子?我也要學啦!”
女孩央求男孩,手卻緊緊地握住男孩的手,男孩注視著女孩緊握自己的手,並下定決心,你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幸福。
“好,隻要你要的,要學的,我以後都會滿足你,記住我的話!”
女孩兩眼睜得大大的許久都沒有說話,男孩則很緊張地撫摸著女孩受傷的手臂,希望她的受傷不會影響她的發揮。
老師很久以後才進入房間,男孩靜靜地並且很用心地聽著女孩彈奏的每一首曲子,女孩其實彈琴的時候很緊張,如果她沒有緊張,一定會發現鋼琴背後正有一雙深情光朝她直直地射了過來。演奏完畢後,男孩給女孩比了一個“棒”的手勢,本想直接拉著女孩離開這裏,卻被女孩很大聲地叫住。
“哥哥,你還沒有考試呢?怎麼走了呢?”男孩此刻真的非常希望女孩可以把聲音變得小小的,盡管男孩喜歡本色的女孩。
被女孩這麼一叫,男孩隻有硬著頭皮拿著那張鋼琴五級的準考證走到老師麵前,男孩開始小聲和老師商量,不給他證書沒關係,隻要不要告訴門口那個女孩自己考得是五級就好,最好能讓自己彈一下。可是最後討論結果,如果他能夠把曲目都彈完,就破例給他五級的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