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央番外上)思念使人瘦(2 / 3)

我在沙地上一筆一劃地寫她的名字,然後用腳踩去。

十六歲的時候,我決定把她忘了。

然後我全心全意地調教小群群,因為頂著一張那麼可愛的臉不苟言笑,實在是暴殄天物。

悲哀的是,他似乎覺得我不靠譜,更喜歡跟二師兄膩歪。二師兄也不是什麼好鳥,他左邊一把骰子,右邊一個酒葫蘆,師傅老是誇他有天分,然後歎著氣說可惜了。

二師兄最喜歡拿著筷子沾酒喂小群群,小群群一喝酒醉,然後白皙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粉色,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兩隻小手抱著葫蘆,打著酒嗝,真可愛……

大師兄不怎麼跟我們一起玩,二師兄和我就帶著小群群下山胡鬧,有一次差點把小群群弄丟,氣得師傅大發雷霆,讓二師兄上思過崖吃了三個月饅頭。

起因是二師兄春心萌動,過程是二師兄對一美人一見鍾情,結果已經說了。

後來那美人成了我的二師嫂。

二師兄很愛她,不久他們生了個男孩,沒過多久,二師兄就搬到山下去了,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因為二師嫂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子,父母都是農民。

有一年瘟疫,二師嫂不幸感染了,後來雖然治愈,身體卻不如以前。這時候,江湖中傳言蜀山修道秘寶《三清悟心訣》重現江湖,二師兄便動了心思去搶。

師傅說,生死由命,富貴由天,不讓二師兄去。二師兄不聽,我攔著,他就說:“清央,你沒喜歡過,不懂,我不能看著她離開我。”

那時候我心裏挺難過的,我想到蘇秀。

那個鈴鐺,我很久沒有搖了,就算想她,我也沒有搖了。

我終究沒有攔住二師兄,他一走就是三個月,外室傳來消息,說二師兄帶著一群人去了蜀山,師傅怕二師兄與蜀山派的人起衝突,讓我和大師兄去抓他回來。

我有想過會不會遇到蘇秀,但沒想到我真遇到了她。

七年了,她二十三,我二十。

她看上去成熟許多,美豔動人,我不知道自己變化大不大,但她一看到我,眼睛就彎了起來,說:“喲,小道士,是你啊!”

我心上一緊,原來她沒有忘記我。

那時候,我比她矮了半個頭,現在,我比她高了一個頭,看著她的時候,不用仰視了。

她刷刷舞著劍說:“你二師兄要搶我們蜀山派的寶物,你說怎麼辦呢?”

我和大師兄攔下了二師兄。他帶了一群人來,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一個個滿臉凶相,並非善類。二師兄已經走火入魔了。

幾十個人圍攻上來,大師兄對付二師兄,我和蘇秀對付剩下幾十個人。

我問她:“蜀山派隻有你一個人嗎?”

她歎道:“其他人武功不如我,都躲起來了唄!”

說話間她又打趴下兩個。

這時候,有人放暗器,我幫她擋開,卻不料那暗器一碰到劍就爆炸開來,爆射出無數牛毛針。

蘇秀臉色一變,袖子一掃擋住了大半,但仍有幾根針刺入我右臂,片刻之後,手臂酸麻得提不起劍,一人趁機上前,在我右胸劃了一劍,登時染紅了道袍。

蘇秀把那人一腳踹飛,背了我就跑。

我說:“大師兄……”

她說:“管他去死!”

我剛想反駁,便暈了過去,事後想來,實在很狼狽——我隻在她麵前這麼狼狽過。

蘇秀把我帶到一個山洞,和當年那個很像,仔細想來,天下山洞大多一個樣。

我醒來之時,蘇秀正在清理我的傷口。胸口一劍還好,我躲得快沒有傷及要害,隻是看上去磣人。比較麻煩的是幾根牛毛針,淬了毒,雖然不致命,不拔出來卻可能傷及筋脈。

中針部位都起了紅疹,癢得厲害,右手臂上三處,鎖骨下方一處,胸口一處。

我醒來時,手臂上的針已經拔了,蘇秀正在處理我鎖骨下方的牛毛針,那針入肉極深,又極細,所以當時,蘇秀是趴在我胸口上用嘴吸的……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蘇秀用力一吸,我啊地叫了一聲,她往旁邊一吐,抬起頭,翻了個白眼。“別叫得像我Qj你好嗎?”

我無語凝噎……

她咕噥道:“唐門的暗器你也敢用劍擋,服了你了!”

說著,她又俯下臉,朝著下一根針進發。

很好的位置,RT左邊一寸。

我拉住她說,紅著臉說:“蘇秀,我自己來。”

她怔了一下,饒有興味地抱胸看著我:“好好好,你自己來,讓我看看……”

我臉上燙得厲害,看著她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蘇秀白了我一眼說:“小色狼,你裝什麼裝啊!”然後俯下臉……

我咬著唇低頭看她,唉,蘇秀啊蘇秀,我們又見麵了……

一見麵就是這種狀況,我有些難接受……

蘇秀又擠又咬又吸,半天終於把針吸了出來,往旁邊一吐,咋咋舌說:“這麻藥也太強了,我舌頭都麻了。”

我當時大概是太衝動了,攬住她的腰把她撈進懷裏,她怔了一下,來不及反應便被我吻住了唇舌,而大概是顧忌著我胸口的劍傷,她隻是掙紮了一下,便不動了。

一開始是我太衝動,但後來卻是她教會我接吻,唇舌分開,她戲謔地笑著說:“你吻技太差了吧!”

我悶悶道:“是啊,你吻技好。”

心裏突然酸得不行。

她突然把臉湊到我麵前,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半晌,在我心裏發毛之前莞爾一笑,說了三個字。

當時我就崩潰了。

你們猜得到是哪三個字嗎?

她說的是。

“你硬了。”

我差點被呼吸嗆死,臉上燙得我分不清東南西北,所以我惱羞成怒了,恨恨喊了一聲:“蘇秀,閉嘴!”

她從我身上爬了起來,笑著說:“別不好意思嘛,正常反應,不反應就不正常了。”

她又說:“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你好好睡一覺。”

她走了,我一個人躺在洞裏,我覺得自己會睡不著,可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到我成親了,新娘是蘇秀,她穿著紅色裙子,就像十六歲那年的她。師傅和三位長老在上首,我們一個個敬了過去,蘇秀伸手跟掌門說:“掌門師尊,要給晚輩紅包啊!”

我轉頭瞪了她一眼:“蘇秀,別胡鬧!”

蘇秀給了我一個白眼,說:“以後你的錢是我們的錢,我的錢是我的錢,要分清楚咯!”

唉,蘇秀啊蘇秀,真是個現實的人。

黃粱一夢,醒來的時候,又聞到烤雞的香味,蘇秀回頭看我,笑著說:“醒來了,旁邊有水,喝了吧。”

我咕嚕喝完了,問道:“我大師兄二師兄呢?”

她說:“打得不見人影了,放心吧,沒那麼容易死的。”

我又問她:“《三清悟心訣》被搶走了嗎?”

她說:“被搶走了,我正想搶回來呢!那些人真不像話,連我爺爺墊桌腳的書都搶走。”

然後我們都沉默了。

直到雞烤熟了,她扔給我一隻,我才說:“你真像狐狸,愛吃雞。”

蘇秀笑眯眯道:“這都被你發現了,其實我也喜歡吃熊掌虎鞭什麼的,不過那個比較少見,我不能講究隻有將就了。”

我又沉默了半天,終於問了出來。“蘇秀,你成親了嗎?”

她怔了一下,抬頭看我,嘴角油膩膩的,問:“你問這個做什麼?”她一想,恍然大悟道:“你不會是想對我負責吧,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介意的。”

我捏緊了拳頭,心想,我介意。

我幹笑道:“你成親了?也是,你都二十三了。”

她一聽,不樂意了,眉毛一挑:“怎麼,瞧不起我年紀大啊!”

我嗬嗬幹笑,嗓子眼裏苦澀得難受,再也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一早,蘇秀帶著我離開了山洞,說是回村裏。

在那裏我見到了一對老夫妻,據說是蘇秀的爺爺奶奶,她爺爺墊桌腳的書鬧得武林沸沸揚揚死傷無數。

蘇秀給我換了藥,說:“你等下就走吧,我爺爺人雖然不錯,不過也不怎麼喜歡雲都門的人。”

我默然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丈夫呢?”

她抱胸笑道:“幹嘛?”

我假笑道:“看看誰那麼倒黴娶了你。”

蘇秀冷哼一聲:“倒黴是誰都不會錯過的運氣,別笑話別人。好了,你走吧。”

我幹笑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大概,我對她而言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