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菊年出了門去,蕭娉婷才收起笑容,轉過頭看蕭錦琪。“四哥,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大高興?”
也就隻有他們兄妹連心,看得出他冷淡中壓抑的怒火。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蕭娉婷坐下,喝了口茶,苦澀得讓她皺起眉頭,另外倒了涼水。“菊年說了什麼話讓你不高興了?”
見蕭錦琪不語,蕭娉婷便知自己猜對了七八分。能讓四哥情緒波動的,也就隻有沈菊年了。
菊年對誰都笑嗬嗬的,但她心裏有堵牆,牆裏牆外,分得清晰著呢!
她蕭娉婷是牆裏的自己人,她四哥還在牆外徘徊。
蕭娉婷不厚道地笑著。
“你就不該跟菊年說郭大路還活著。菊年是個死心眼的,她逼自己抱著這個希望,也就會一直等到郭大路回來娶她。郭大路一個鄉下人,自然是比不上我四哥了,但菊年她就喜歡那樣的,你又有什麼辦法?”蕭娉婷頓了頓,隔了桌子,身子傾向蕭錦琪,“四哥,你下個月可要去山東了,一去一回兩個多月,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要不要帶上菊年?”
說到這裏,蕭錦琪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蕭娉婷怔了怔,“你說了?”
蕭錦琪不語。
“她拒絕了?”
答案昭然若揭。
蕭娉婷眨了眨眼,嘴角慢慢漾起一絲笑容。
“四哥,你的手段在哪裏呢?”蕭娉婷慢條斯理地說,“其實,菊年想要的不多,她隻是想當一個人的妻,偏偏這個,你不能給她。”
蕭錦琪眼神一沉,轉頭看向蕭娉婷,“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蕭娉婷笑了笑,“四哥,你不是非她不可,卻是誌在必得。平生第一次有了不想放手的人,你那時會去追她,現在更不會放棄。隻不過,你到底也是籠子裏的人,給不了菊年要的東西,也不能為她枉顧一些規矩。四哥,我同情你。”
蕭錦琪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蕭娉婷笑眯眯地吃著糖,喃喃自語。
“不如,讓我推你一把?”
她心裏一直有一根軟刺,若不除了,終是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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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娘將沈菊年領到了地方,便有人相識的嬤嬤拉了她出去敘舊,沈菊年一人正在屋裏,立刻便有人圍了上來幫她量尺寸。
外間還有三四個丫頭在嚼舌根,不知是沈菊年耳力太好,還是她們根本沒有壓低聲音,那對話竟一字字鑽進耳中,分外清晰。
“你們府上什麼時候多了個沈小姐?”問話的想必是錦衣坊的丫頭。
“嗬,什麼沈小姐,也不知是哪裏來的,仗著七小姐疼她就當自己是主子了!”
“聽說七小姐難伺候著,怎麼就對她另眼相待了?”
“說是對七小姐有救命之恩,可人也不是她救的,她貪什麼功呢你說!”言語中滿是不屑。
“是啊,她貪什麼功,二奶奶沒話說嗎?”
“我們二奶奶能容人,反正府上養的閑人多了,不差這一兩個!”
“嗬嗬……玉珠妹妹,聽你口氣衝的,怕是妒恨她入了四少爺的眼,怕她搶了你的位子吧!”
“呸,瞧我不撕爛你這嘴!人家清高著,二奶奶保媒她都不屑,能給我們四少爺做妾?”
“我也沒說做妾啊,我說做的大丫鬟,怎麼你就往哪方麵想去了?怕是你心裏想著四少爺吧!”那人嘻嘻笑道。
“你這個壞丫頭!”玉珠恨恨啐了她一口,“她又沒賣身契,當什麼丫鬟!要不是可憐她死了全家,誰收容她!”
“是安州那邊的事吧,鬧得挺大的,不是說還有人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