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幕 千年之線(1 / 3)

西索斜靠著戰船上的桅杆,金黃色的長發一直披到肩頭,柔順的海風順著發梢吹過來,飄起來滿頭的金發讓人看不到他俊美的臉龐。他右手指間**著自己頭上的一根發絲,說道:“還有多遠?”

不遠處的船頭,大副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說:“船長,諾伊聖域,已經可以看見了。”

西索向來討厭寂靜之海,他覺得這片未知的海域讓他發慌,尤其是開著船經過綾紗海域的時候,數十米高的巨浪仿佛是家常便飯,在此之前西索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的海浪,仿佛可以阻斷船隻與整個世界的聯係。

西索認為自己可以征服這片海洋,整個寂靜之海的海盜都將是他的手下敗將,一個個都會成為他的得力手下,他們一起過著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他們都管自己叫大當家,然後他也叫他們二當家三當家……

西索從來不認為這隻會是夢。他覺得一片海洋生來就是給人征服的,就像當年的那十二位英雄一樣,找到了神的庭院並且最後得到了神的力量。雖然可能結局不是好的,但是最起碼也曾經擁有過。

這就是西索的信條。

但是西索也不僅僅是說說而已。雖然他隻是在金黃色的沙灘曬太陽的時候才會去看這片海洋,但是從小時候起,他就覺得在這片死氣沉沉的寂靜之海的對麵,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並將會最終給予他以引領,這也就是為什麼在他長大之後立刻就要組織一個遠征隊出海的原因。西索曾經在哈裏拉大陸的黎明半島出過海,在布滿夕陽餘暉的黃金之海裏,斜靠著桅杆喝著一杯加冰的小麥酒,任由金光從他的臉上掠過,直到夕陽沉入海底,看著整個世界進入黑暗,是他覺得最為愜意的事。

因此它的族人覺得他和整個族群都格格不入。身為哈裏蘭,應當頂著烈日的炙烤開辟新的路途,任何號稱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都應該以哈裏蘭勇敢且堅實的雙腳踏開才是,而不應該像西索一樣躲在船上拿著高腳酒杯一直龜縮到世界沉睡。

但是西索並不這麼想,偉大的勇士不應該蠻幹而是應當用頭腦。那些被稱作哈裏蘭的勇者的家夥們到現在也沒有一個通過龍之路,去得到那些所謂屬於哈裏蘭的閃耀的黃金和成噸的寶石。

西索這次出海沒有人看好他,有很多人帶著各種各樣的想法奉勸他不要冒險開始這次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航行,更有一些人對他冷嘲熱諷。但是西索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意誌,他始終都覺得,如果寂靜之海的那頭有著東西在召喚他,那他就不可能有事。

固執的西索帶著零星幾個支持他的人組成了一支遠征隊出發了。西索給他的船命名為“馭龍號”,他要成為第一個通過龍之路的哈裏蘭,成為第一個把龍給踩在身下的哈裏蘭,成為第一個到達原大陸的哈裏蘭!

所以勇士就帶著這樣的信念,突破了海盜與風浪的重重防線,仿佛瘋子一樣劈波斬浪奮勇向前,使得兩千年以來都陷入沉睡的寂靜之海,被這不要命的舉動再次驚醒!

西索看著船緩緩地靠岸,灰黑色的巨岩湧出海麵,蔓延幾百米,一直延伸到遠處的黑色巨山。

“諾伊聖域麼……諾伊女神當初的犧牲的場所……”西索拿下望遠鏡,看起來望遠鏡狹窄的視角反而會阻礙他對這個新的世界的認知,“當初的冥界之門,就在我這裏?”

大副熟練地拋錨,泛著冰冷的銀光的鐵錨帶著數噸重的鐵鏈,像一條黑鐵巨蛇緩緩遊入海底,鐵鉤穩穩地掛在海裏最深處的礁石上,洶湧的浪潮再也動不得它分毫。

西索和大副緩緩地邁著步子下船。踩在木質的階梯上看著灰黑色的地域,西索突然感覺到一陣奇怪的感覺,仿佛這整片諾伊聖域都在向他訴說著,訴說著那充斥著這塊廣袤的原大陸的,無盡的哀傷!

但他並不知道為什麼能感覺到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也許是錯覺吧,西索想。

西索遲疑地邁出左腳踩在那塊兩千年都沒有人踏足過的岩石上,鞋底立刻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那股涼意滲透進骨髓,西索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突然發現那陣奇怪的哀傷的感覺並不是精神作用!那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從腳底一直上延到頭皮,仿佛渾身都被電過。西索終於明白那不是錯覺,而是來自於這片土地的感知,從上古以來的意識,就像是在身體裏根深蒂固的東西,今天踏足了這片土地,西索就再也無法擺脫它!

“您怎麼了船長?”大副在後麵關切地問。

“沒什麼。”西索連忙打著哈哈,右腳上的皮靴從木質的梯子上拔下來,想要踩在灰黑色的岩石上,但是突然右腳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著似的狠狠墜向地麵,西索感覺到這條腿好像已經不屬於他,而是有著什麼其他人在控製它,想要它踩在這裏的土地上!西索想要把腿拔起來,但是已經晚了,兩隻雙腳已經堅實地踩在諾伊聖域的範圍之內,西索感覺到自己的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敞開了。緊接著,原本體格還算不錯的西索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