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鐵穆爾笑答。
接到大汗命令,脫脫就直奔郝仁的府上。兩人見麵之後,郝仁上來就問:“脫脫,郝康那麼胡鬧,你為何不攔住他?”
脫脫心,是丞相你胡鬧吧?隻是他不敢這麼,便答道:“郝康兄弟隻是第一次麵對這等局麵,處置不周也沒什麼好奇怪。那幫王爺所的事情何必放到心裏?”
郝仁隻覺得無名火直冒,卻因為知道自己不方便直接訓斥脫脫,隻能別開臉不看脫脫。脫脫看著事情不太對,隻能換個話題,“丞相,我從郝康兄弟那邊強行索要了些馬匹,卻不知道元國的馬匹雖好,吃的比我用的馬要多許多。這次來時向丞相請求賜給些糧草。”
有了這個一個發泄的機會,郝仁重重哼了一聲。就見脫脫一臉委屈可憐巴巴的看過來,大概就差噗通跪倒在地抱著郝仁的大腿高喊‘老爺,賞點吃的吧’。這下連郝仁也覺得自己也不能太過份,他隻能歎口氣,“唉……,脫脫,郝康胡鬧,你是他大哥,你也不管管他?”
脫脫真的受不了郝仁,索性把話明,“丞相,郝康兄弟和你一樣,都是想讓王爺們都聽他所講的那套種地納糧,科學種田,仁義道德,禮義廉恥。他所做的事情都是我做了主要他幹的。我真的管了他,他也聽了我的話。所以你不用怪他,對我就好。王爺們告狀才是正常,不告才是奇怪。我讀漢人的書遠比不了丞相,卻也讀過什麼謗書幾箱還是什麼來著?……我也記不得那叫什麼。”
“謗書盈篋。”郝仁訝異的道。戰國時期,魏文侯任用樂羊為將,攻打中山國,攻了多年才攻打下來。樂羊得勝歸來,向魏文侯報捷的時候,有驕矜之色,得意洋洋地炫耀戰功。魏文侯就讓人取來兩隻箱子,箱中全是這幾年大臣、賓客的奏書,書中都是對攻打中山國以及樂羊個人的非議。樂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主君之力也。”
脫脫這個蒙古人竟然讀書讀到能想起這個典故,這不簡單啊。郝仁心中對脫脫馬上改觀,忍不住歎道:“脫脫,現在朝廷如此艱難,若不能讓上下都知道……”
“丞相,蒙古上下真的知道艱難。過去三十年大宋崛起,我蒙古先失了漢地,現在連蒙古都回不去。王爺們沒有搶掠的收益,各個叫苦不迭。這還虧得伯顏丞相力主西遷到巴格達,丞相數年鞍馬勞頓窩闊台與察合台汗國,又威逼欽察汗國。忽必烈大汗才能重開忽裏台大會,被立為蒙古大汗。可容我一句不中聽的話,丞相,忽必烈大汗已經歸,現在是鐵穆爾大汗當政,你又何必對忽必烈大汗念念不忘呢?”
“你什麼?”郝仁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立刻嚴厲起來。
脫脫卻根本不為所動,他鎮定的回望著郝仁,“我非常仰慕伯顏丞相,少年時曾拜伯顏丞相為師。伯顏丞相曾經論過蒙古豪傑,忽必烈大汗一生所求就是在忽裏台大會稱汗,大汗雖然失去了經營了二十年的漢地,卻在巴格達達成生平所願,將蒙古重新統一起來。自此再無憾事。敗給趙嘉仁雖然讓忽必烈大汗耿耿於懷,然而勝敗兵家常事,大汗也能放下。另一位蒙古豪傑就是郝仁丞相,丞相生平所願就是讓蒙古不居於漢人之下,卻未免有些緣木求魚。我現在想起來,覺得伯顏丞相所的極是。蒙古就是蒙古,漢人就是漢人。這次我與郝康兄弟談論國事,覺得必須蒙古為體,漢學為用。丞相是元國國主,當然可以在元國推行你想要的製度。忽必烈大汗一生所求的乃是蒙古製度巔峰的大汗之位,得償所願之後就誌得意滿,再無所求。丞相要做的卻是比忽必烈大汗高遠太多太多,我們蒙古自有蒙古的規矩,把漢人的學問拿來用就好,為何一定要讓蒙古人變成漢人呢?”
完這些話,脫脫也訝異自己為何有這麼大的膽子,方才所已經算是當麵斥責。話都完了,脫脫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中邪了,哪裏來的這般勇氣!不安的低下頭偷眼看郝仁,卻見郝仁呆住了,臉上神色看似凝重卻又不時變幻。也分不清郝仁到底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