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太子所的打擊報複是何事?”
“打擊報複是對的麼?”
“太子若是見到有人行惡事,隻用一句就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若是如此,國家製度何在?人人都可作惡,隻需不得罪權貴,不被人揭發就好。如此下去,大宋會變成何種模樣。”
“此事須得官家下令。”
“原來如此。隻要官家下令就能通過?”
得到了明確的製度流程,趙謙覺得自己得到了答案。他站起身,準備告辭。服老爹這樣的聰明人可比對付文官體係容易的多。
與趙謙交談的文祥看趙謙要走,他按捺笑意看著趙謙,鎮定的道:“法也者,常者也。若不能令出必行,何人還會將法看在眼裏。便是一條規定,也絕不能輕易增加。太子,你為何要舍近求遠。若是有哪個官員讓你覺得不合格,出他的名字與惡行,吏部就可以處置。”
聽文祥掉起書袋,趙謙盡量平靜的答道:“不教而誅謂之虐。若是無法可依,下還有什麼規矩。我既然見到不平事,自己先自作主張,與那些惡徒就沒什麼分別。而且下難道是靠殺人立威來維持不成?文丞相,我就告辭了。”
“太子,何必這麼著急走?”
“文丞相,我不喜歡聽人叫我太子。便叫我的官職就好。”趙謙不快的回答之後,接著道:“我有事情要忙,告辭了。”
文祥笑道:“我不過是試探一下趙廳長,若趙廳長非得用官家的權勢來壓我,我就不留趙廳長了。”
趙謙心中冒出一股厭惡的情緒,他花了好幾秒才克服了這種情緒。心裏麵也是有些驚訝,之前他以為自己已經解決了自己各種情緒,能夠控製自己。卻沒想到不過是幾句話,就讓文祥勾起怒火。這可不好。
看著文祥的笑容,趙謙覺得對麵這糟老頭子壞得很。而且他覺得此時不想新開一條戰線,既然得到了解決問題的路數,就先幹下去再。剛做了決定,沒等趙謙出口,就聽文祥問道:“卻不知趙廳長為何不想被人叫太子。”
撂下一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覺得被叫做太子,就好像在和官家分庭抗禮”,趙謙告辭而去。
等趙謙走遠,文祥的秘書忍不住道:“太子未免太囂張了吧。”
文祥微微搖頭,“你覺得當官家的臣下和當太子,哪個更忠誠?”
秘書一愣,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個問題。就他讀過的史書中,一旦立了太子,馬上就有太多人撲上來抱大腿。狐假虎威的人太多,而且太子普遍年輕沒經驗,被人前呼後擁,很容易就失去了克製的心思。
趙謙與所有太子都不同,他不像李世民那樣功勳卓著,卻是謹守本分,從基層一步步上來。現在加銜開封府尹,卻依舊持自己是官家的臣子,明顯把自己的定位在更低的純臣位置上。要是這麼想,這太子有點意思啊。
想到這些,秘書擔心的問:“丞相,太子會不會覺得你得罪了他?”
“哈!我比官家大四歲。現在官家春秋鼎盛,等太子繼位,我應該故去。太子又不是肚雞腸之人,還會為了這點事開棺鞭屍不成?。”文祥忍不住起了笑話。
秘書隻能陪著幹笑,但是心裏麵卻被這關乎生死的玩笑弄到心裏不安。
文祥沒有不安。他這次之所以這麼做,本來是想著太子趙謙有可能要和他爭辯些道理。沒想到趙謙竟然準備用權力運作製度,請趙官家下旨。雖然心裏麵對這種做法並不讚成,文祥覺得這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趙官家從來不靠嘴皮子打下,就他的個性,喜歡武器的批判勝過批判的武器。趙謙倒是真有點趙官家的意思,決定的事情就幹下去。
此時文祥心中隻是有些擔心,太子趙謙有沒有真正理解到為政之難。趙官家的威勢建立在他無與倫比的功業之上,便是再厭惡趙官家的人都得承認這個功業。有了實際功業,就有難以撼動的聲望。趙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這樣的政治本錢。如果太子就這麼一味靠權力,未免有些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