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為陳太後是趙嘉仁的母親,她才能用‘不可愛’來形容。因為想明白趙嘉仁的笑話在什麼,還得先讀好多書才行。
如果真的想讓對方發笑,並不需要這樣的深沉幽暗,其實隻要真正去看著對方,真正去感受對方的心情,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簡單。而自己的兒子竟然和他老爹一樣,竟然隻想憑借自己的大腦去構建一個世界,然後讓世界去符合他們自己想象出的世界。
不可愛。真的不可愛!
秦玉貞覺得站的太久,雙腿不太能支撐。她坐回窗邊的搖椅上,決定等趙嘉仁回來,就好好和他算算賬。絕不能讓趙嘉仁這麼下去,連帶著讓孩子也走上這條路。
此時趙嘉仁並不知道一場家庭風暴的雷雲正在集結,他告訴秘書,“你給家裏報個信,我這兩不回去了。”
秘書領命而去。趙嘉仁閉上眼睛做了個簡單的眼保健操。心中考量著必須處理的事情。趙謙這孩子的報告和行動體現了他的理性和情緒兩種態度。單看報告,趙嘉仁認為趙謙的立場非常明確,他認同文官們的看法。但是他抓回來一個靠隱田隱戶賺到錢,在官場上靠吃喝玩樂左右逢源的家夥和他的秘書,卻在揭發文官們的醜態。
自己的兒子明顯沒有理解人性的善惡與政治善惡之間的分際。如果他想清洗所有‘惡人’,大概可以把所有官員都給幹掉。誰人沒有做過點放縱的事情,趙嘉仁自己這一生看著清心寡欲,那是因為他曾經縱情享樂過大宋根本沒有的各種享樂。大宋這個水平實在無法達到那樣的高度。而且在大宋上一世的悲慘結局讓趙嘉仁始終沒辦法從把自己的目光從敵人身上移開。
政治上的善惡卻不同。那無關個人愛好,而是對於政策的理解,對於社會發展的判斷。在王全樂明確表達文官們認為不能對‘蠻夷’有絲毫寬容,他們將毫不留情的清除蠻夷的時候,這些人在政治上已經合格。至於文官們試圖解除暴力機構對他們的壓製,那是另外一碼事。當年大宋軍方被文官歧視,武將們也有同樣的想法。
然而趙謙明顯不明白這些,或者他沒見過。趙嘉仁閉著眼,考慮是不是讓趙謙有機會來親眼看看他所做的這些到底引發了朝廷裏麵文官武將們何種無聊的口水戰。
趙嘉仁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此時還不到讓趙謙卷入此事的時候,朝廷裏麵的這幫高官們也有特麼一票人,是真心相信好人壞人。他們堅信自己是好人,別人是壞人。也在努力去服別人相信這些。特別是希望趙嘉仁能夠相信他們。
問題是讓現在的趙嘉仁相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大概得讓趙嘉仁的腦袋被驢踢了,還得踢很多次。
正在休息,秘書進來道:“官家,準備開會吧。”
“嗯。”趙嘉仁懶洋洋的睜開眼站起身,做了和這幫文臣武將們長期戰的準備。吏治的確得搞搞,卻不是胡搞。
在會議室裏麵坐下,兩邊的文武們也都一臉疲憊。想方設法的攻擊對方,也需要很大的心力。而且他們的攻擊也會遭到各種還擊,這種還擊也讓他們受到很大的心靈傷害。
最初的幾分鍾裏麵,沒人話。最後肅奸委員會主席劉寵開口道:“官家,我們肅奸委員會隻聽官家調遣。若是官家要把肅清蠻夷的差事交給我們,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作為武將代表的李雲看著劉寵的表現,心裏麵非常羨慕。他自己其實根本不想卷入到這樣的紛爭中來,作為趙官家手下一代臣下的兒子,李雲明白老爹李鴻鈞那麼一個普通人能夠有如此地位,靠的不是他有如何卓絕的才幹,而是李鴻鈞對趙官家絕對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