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叫楊鐵心。記住了麼?”宋國大將用溫和的聲音道。
“這……”郝康覺得自己沒記住。
“拿紙筆來。”宋國大將道。
立刻有軍人拿了紙筆出來,兩個人捧著公文包,讓公文包平坦的背麵向上,一疊信紙放在了公文包上麵。宋國大將刷刷點點的在信紙上寫了點什麼。宋過軍人又麻利的遞上來一個牛皮紙信奉,宋國大將把信紙折好塞進信封,又在信封上端正的寫下‘楊鐵心’三字。
郝康一頭霧水的接過信封,聽宋軍大將道:“請把這個你交給你娘親。”
“是。”郝康答道。
“路上別丟了。”
“是。”
本以為宋國大將還會點什麼,卻沒想到宋軍大將抬手想拍郝康肩頭,但是那手卻沒落下。片刻後宋國大將轉身就走,那些宋軍放開了元國使者,跟著宋國大將一溜煙走了個幹淨。
見到宋軍們走了,元國使者如蒙大赦,他連忙對郝康道:“太子,咱們上船吧。”完之後也不管郝康願意不願意,兩名元國使者連拉帶推,護送著郝康上了給元國留學生們準備的專用船。
郝康雖然心中萬般不願意,卻也知道自己也許並不安全。
到了船上,郝康站在甲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碼頭。便是心中還有期待,郝康卻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等不到穆同學了。
拿著信,郝康心情沉重的看著信封封皮上楊鐵心那三個字,然後把信紙給掏了出來。信紙上寫了短短的一句話,‘楊鐵心問候包惜弱安好’。
這行字讓郝康覺得莫名其妙。單單為了這麼一句話,犯得上花費這麼大力氣麼?就方才見到的那位宋軍大將的激動表現,便是寫出千言萬語,也不會讓郝康覺得意外。
把信收起來,放進隨身的包裏。郝康心中想起了宋國大詞人柳永的雨霖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
心中念著這首辭,郝康隻覺得悲從中來,眼淚忍不住湧出眼眶,滑下臉頰,落在信紙上。馬上就要和穆同學各一方,一生也沒辦法見麵。在這個時候,郝康有千言萬語想出來,可怎麼都不找不出能比這首辭更符合他此時心情的言語。
汽笛聲非常不識趣的響起,船工們馬上解開係在碼頭上的纜繩。隨著微微的震動,船體兩邊的明輪也開始緩緩的旋轉起來。
站在甲板上的元國使者長長的鬆了口氣。運送元國這些尊貴而且寶貴留學生們的船終於開動了,雖然沿途還會有些危險,至少他們已經開始向著元國前進。隻要克服了一路上的種種艱險,就可以回到元國。那時候,使者們就可以向元國國主郝仁交代,並且得到他們應該得到的賞賜。別是宋國大將,就是一個宋國普通的兵,使者也不想再有絲毫招惹。
郝康用袖子擦了眼淚,把那封隻有一句話的問候信塞回信封,放進隨身的包裏。看著碼頭越來越遠,看著人影越來越,直到看不清楚。郝康依舊站在加班的護欄旁邊。一直站到色暗下來,他才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船艙。倒在床鋪上,郝康把被子蓋在頭上,一動不動。隻有肩頭部位在微微起伏著,船艙裏響起了低低的抽泣聲。
大宋4年1月日,元國第一批赴宋留學生們踏上了歸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