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闊真乘坐的綠竹轎並沒有停在她的兒子們麵前,而是停在了中央的帳篷旁邊。闊闊真下了轎子,在前麵引路的玉昔帖木兒對著王爺們大聲喊道:“諸位,現在太後前來,大家不來問安麼?”
玉昔帖木兒完,闊闊真就轉身就進了會場中心的帳篷。郝仁馬上走了過去。在禮賓司的高官引領下到了闊闊真麵前,郝仁立刻道:“大嫂,好久不見。”
旁邊的禮賓司的高官連忙給闊闊真介紹,“太後,這位是郝仁王爺。”
闊闊真辨認了片刻,問道:“你……是不是去過我家吃飯?”
“是。”郝仁無奈的道。看得出,闊闊真對他的印象很淡薄。
闊闊真繼續道:“你的正妻是個漢人女子。叫包什麼來著?”
郝仁這下很是訝異,他沒想到老婆包惜弱在大都還挺有人緣。
“對,叫包惜弱。一個很奇怪的名字。”闊闊真終於想起來了,然後闊闊真問道:“她現在可好?”
郝仁答道:“很好。若不是留在家裏帶孩子,我就帶著她一起來巴格達看看。”
見郝仁這麼親熱,闊闊真率直的道:“郝仁兄弟,此次忽裏台大會是我們家的事情。讓我這個老太婆來處置,你覺得如何?”
“此事怎麼決斷,全由太後做主。”郝仁爽快的表示認同。他此次來就是走走過場,見見新的大汗,見見忽裏台大會的王爺。以這樣的態度見麵,郝仁就沒有強出頭的打算。
談完這個,郝仁見到後麵已經等了一堆要覲見太後的人。他馬上告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邊的阿魯渾又低聲問道:“郝仁王爺,這件事能主持好麼?”
郝仁回了一句,“忽必烈大汗家的事情,就讓忽必烈大汗家來處置。”
闊闊真接見著那些王爺,這麼多人一一見麵,硬是見了兩個多時才見完。郝仁此時已經覺得自己餓了。但是此時再餓也得忍著,蒙古貴族紮堆吃飯的時候多是肉類,那時候人手一把以上的刀。在此時局麵緊張,誰敢這麼幹。那些圍在會場周圍的那幫大汗親軍,諸位王爺去旁邊的廁所都會被他們‘陪護’,這些親軍更不會讓大家輕易離開。
等最後幾名王爺從帳篷裏出來,回到座位上坐下。闊闊真這才從帳篷走出來,她聲音不大,全由旁邊大嗓門的幾名親軍大聲重複。闊闊真道:“諸位,這兄弟兩人誰更適合做大汗,在座諸位都各有想法。所以我們就讓這兄弟二人賭鬥一下。”
嗡的一下,會場被這個法給驚住了。郝仁也是一臉不解,他沒想到闊闊真這麼爽快的就同意了大王子甘剌麻的意見。從任何角度看來,忽必烈已經傳位給鐵穆爾,隻是因為忽必烈死的太快,在忽必烈原先的計劃裏麵,鐵穆爾此時還在觀察期。所以沒有來得及在臨終前召開忽裏台大會,正式傳位給鐵穆爾。難道這位闊闊真就準備推翻忽必烈的遺願不成?
想到這裏,郝仁再次觀察著鐵穆爾,卻見鐵穆爾從始至終都沒有吭聲。也不知道是心胸夠大,還是自暴自棄。
就在此時,見到下麵已經渡過最初的驚愕時間,闊闊真問道:“諸位王爺,你等可否認同這麼做?”
“同意。”郝仁馬上喊道。這時候他也沒有不同意的機會,甘剌麻與鐵穆爾兄弟兩人誰當大汗對於郝仁都沒有分別。現在闊闊真明顯掌握住局麵,郝仁除了支持也沒別的辦法。
眾位王爺們便是有自己的想法,卻也在之前答應闊闊真由她來處置此事。感覺到肚餓,再看著外圈那幫大汗親軍,眾人都表示支持闊闊真的決定。隻是原本支持甘剌麻的王爺都很興奮,支持鐵穆爾的有些意氣消沉。
闊闊真看局麵穩住,繼續道:“這兩個人是親兄弟,比什麼武藝之類的都隻怕會傷了對方。這絕不可以。我們大蒙古能有今日,全靠曆代先祖。曆代先祖除了留下大蒙古的萬裏江山,更有我大蒙古寶訓。身為大汗繼承人,若是不能精讀寶訓,自然沒資格做大汗。所以,就讓兄弟二人朗讀寶訓。誰先讀完誰贏。”
聽到這處置,郝仁隻感覺到一種強烈的陰謀氣息。任誰都想不到要比較這樣的內容。郝仁並不覺得闊闊真是個有急智的人,所以這有九成可能是先準備好的套路。
剛想到這裏,就聽闊闊真詢問她的兩個兒子,“你們可否答應?”
鐵穆爾朗聲答道:“全憑母親做主。”
見鐵穆爾如此,又見母親態度堅定,甘剌麻也隻能答道:“我……我聽母親的。”
“拿兩本先祖寶訓過來。諸位王爺也到下麵來,你們這麼坐,也聽不清楚。”闊闊真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