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和林來了使者,巴格達各個勢力都知道一定是與大宋有關。忽必烈大汗靜靜的聽著使者的詠唱,雖然巴斯巴國師創造了蒙古文字,但是放棄了漢化的蒙古朝廷對於漢字的依賴依舊全麵超過新的蒙古文字。而詠唱的模式也更加適合忽必烈大汗的胃口。
哀怨的歌聲描述著凶猛的宋軍沿著河流滾滾而來,為了保證正常放牧,蒙古健兒們不得不飛蛾撲火般發動了進攻。寫歌者親眼見過殘酷的戰鬥,描述出杜鵑啼血猿哀鳴的感染力。
忽必烈大汗不用看地圖就能在腦海裏構建出戰爭地區的地圖,那是大草原與陰山之間的地區。這片地區上分布著山嶺、平原、丘陵、河穀、湖泊。地形很複雜,又很簡單。蒙古部落春夏秋,在水源附近放牧生活。到了冬,他們會在適合的山穀居住。在山穀入口處築起城牆,利用山穀兩邊的山體,很容易就建成一個能容納數千乃是數萬牧民過冬的居所。
等使者唱完,忽必烈大汗心中歎氣。他能理解為何和林那邊孛兒隻斤家的王爺立刻用八百裏快馬傳送消息。宋軍抓住了作戰的要訣。以前的宋軍還是在漢地那套,修建兵站,修建炮樓。軍隊在這些基點中運動。與這些地方占領的那片土地相比,蒙古部落有無限廣闊的空間可以行動,漢人控製的地盤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現在漢人開始用蒙古人的方法行動,局麵就完全不同。忽必烈讓人把王爺送來的馬刀呈上,真正的八百裏快馬隻能送文書和物件,使者若是每跑八百裏,大概隻有死路一條。
接過馬刀,忽必烈又放下馬刀,戴上眼鏡之後再次拿起刀來。根據稟報,蒙古軍最大戰果就是用極大代價殲滅了不到十人的宋軍偵查部隊,這把刀就是極少的繳獲之一。抽出刀來,陽光照射在刀身上,在忽必烈大汗的身上映照出明亮的光影。
這把刀也就是三斤多重,入手非常輕盈。忽必烈大汗站起身,握著這把刀舞出幾個刀花。大殿裏麵群臣的目光都被忽必烈大汗手中銀色的光線所吸引。隨手抓起一份奏章拋起,大汗唰唰兩刀將奏章砍成三份。
如此身手自然讓群臣發出一陣喝彩聲。忽必烈收起刀,坐回到金色龍床上。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衰弱到什麼程度,如果是年輕的時候,這麼趁手的家夥可以在極短時間裏麵揮出五刀,而不是這慢吞吞的兩刀。
“和林那邊南蠻子人人都佩戴這種刀,我覺得不太對。刀且不,這刀鞘製作的如此精細。隻怕不那麼簡單。”忽必烈表示了自己的質疑。
“大汗,大宋運來的刀劍,這兩年都是這種皮革做的刀鞘。他們製作皮革的手藝好像突然就變好了。”負責稅收的大臣馬上答道。
忽必烈倒是第一次知道有這種事情,他剛才仔細查看馬刀,感覺刀鞘入手很光滑,是品質上乘的皮革。這種皮革在蒙古草原上價格不菲,南蠻子更不該有。所以這把軍刀應該是少數大宋軍官才有的家夥才對。歌曲裏麵宋軍人人使用的鋒利馬刀也許隻是誇張。
“和林那邊有多少人口?”忽必烈詢問大臣。
“應該有三百萬。”
蒙古人口百倍於宋軍,這個數量讓忽必烈大汗感覺安心不少,他命道:“讓和林那邊先與宋軍周旋,到了秋宋軍撤軍之時再圍殲宋軍。”
完之後,忽必烈大汗想起什麼,他命道:“讓薩滿和新任教皇為已經戰死的勇士祈禱。”
大汗的命令很快就傳到了在巴格達的十字教教廷。上一任教皇本就年老體衰,活著到了蒙古大汗麵前,遭受了大汗的斥責之後沒多久,教皇就蒙主召喚。接下來教廷按照規矩,由紅衣主教們選出了新任教皇。
聽大汗的使者宣布了命令,新教皇低下頭表示答應,但是低垂的目光中滿是屈辱帶來的憤怒。憤怒歸憤怒,教皇依舊遵照了蒙古大汗的命令開始準備安魂彌撒。如果羅馬教廷真的是一群從不低頭的人,羅馬教廷大概早就被成了一個名詞。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有未來。
彌撒開始了,先是一群唱詩班的孩子發出般的詠唱。教皇抬起頭,看著領唱的那個叫金金的孩子,他有著光滑細膩的黑色皮膚,與歐羅巴人不同,皮膚上根本沒有濃毛。看上去格外的可愛。
金金這孩子是被蒙古人從教廷一並抓來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上一任教皇。想到自己那些生死不知的孩子,新任教皇隻覺得悲從中來。他低下頭,開始念誦起經文,“塵歸塵,土歸土,讓往生者安寧,讓在世者重獲解脫。仁慈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