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遙遠的碗(二)(3 / 3)

“大汗親征?”波羅教士瞪大了眼睛。忽必烈都70歲的人了,居然還親自帶兵遠征。難倒他就不怕出什麼閃失麼。腦筋一轉,波羅教士問道:“那誰留在巴格達?”

“太子真金。”

在忽必烈大汗離開的時候,巴格達城內最有權勢的人自然是太子真金。忽裏台大會上的新蒙古製度,太子真金自然成了下一任蒙古大汗。此時太子正在國師巴斯巴那裏接受一次祈福儀式。

在香案上擺著許多法器,最顯眼的當然嘎巴拉碗。這是一件在整個蒙古上層都挺出名的法器,妖僧楊漣僧伽用宋理宗頭蓋骨製作的法器。這件法器由碗蓋、碗體及碗托三部分組成。蓋鈕為鑲嵌寶珠的火焰形,碗蓋上鏨有四個纏枝蓮,包圍在蓋鈕周圍。蓋上還鏨有吉祥八寶紋:輪、螺、傘、蓋、花、罐、魚、長,寓吉祥如意之意。碗托上部為圓形台座,束腰處鎏金並嵌一圈綠鬆石,三麵分別飾人頭,四周及碗托底座表麵飾纏枝蓮紋,蓮花鎏金。做的無比講究。

在這個精美的法器中盛放的則是人血,純潔少女的鮮血。少女除了提供鮮血之外,她整個人也被充分利用,人皮、人眼、人腦,人骨都有被充分利用。在巴斯巴國師舉辦的此次祈福法會上,還有少女人皮製成的鼓、人皮經書等物件。

藏傳的乘佛教與漢地大乘佛教不同。大乘佛教講的是一種普度眾生的理念。乘佛教認為這種口號陳義過高,很容易就變成了瞎扯淡。所以乘佛教對於具體執行就有非常嚴格的要求。如果不能經過嚴格的流程,哪裏能夠證明信徒的虔誠呢?

宗教信仰屬於個人行為,但是宗教組織肯定是商業行為。那幫吃苦受罪,經曆了重重考驗的仁波切們覺得這一生吃得苦太多,就出現了轉世的法。這個轉世就意味著下輩子可以不經曆許多考驗,直奔最後的美妙生活。這完全就是商業邏輯。與釋迦摩尼創立的那種超脫的本意背道而馳。

既然是商業行動,那就得有噱頭。沒有什麼比使用人類製作法器更容易讓人起共鳴的事情。就如趙嘉仁也是聽了《阿姐鼓》這首歌之後才突然明白了乘佛教。當觸手可及的一切法器都包含人類成分,人類對其自然有一種認同感。

太子真金倒是沒有心思考慮這個認同,他此時的心情主要是求安心。之前的激動已經過去,真金畢竟是學過儒學的人,那些老師們都告訴他,做人要謙虛謹慎。現在真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膨脹。因為他距離最高的地位隻剩下一步之遙。當他老爹忽必烈升的時候,蒙古的大權就會落到真金手中。縱橫幾萬裏的蒙古,數千萬之多的人口,還有強大的蒙古鐵騎,都歸真金所有。聽從真金的命令,實現真金的想法。

為了能夠盡快從這樣的膨脹中解脫出來,真金開始參加許多法事,希望能夠讓自己盡早接受自己的命運受命於的現實。

巴斯巴國師的口中念誦著經文,那些仁波切們也跟著敲動法器念誦。真金並不知道那些經文都是什麼意思,他隻是沉浸在這種令人有些昏昏然的氣氛中。玄學的領域中可以讓人感受到這些好像超脫世間的東西。而真金相信冥冥之中肯定有什麼東西在決定真金的命運。

念完經文,國師就開始結手印,用盛放在各種法器中的東西來施法,完成儀式。

就在這看著神神叨叨的迷信活動進行的時候,蒙古大汗忽必烈正在雨水中艱難行軍。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有一個穩固的江山,身為老爹,掃蕩整個阿拉伯半島,解決埃及的馬木留克,就是當務之急。

忽必烈知道自己已經70了,能夠任由他縱橫馳騁的時間已經不多。必須盡快為自己的子孫們做出準備,讓他們能夠有更廣闊的空間可以施展。

“大汗,前麵就是耶路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