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文祥答道。然後吩咐家裏的管家給大家燒水泡茶。
等官家去忙,進士焦急的道:“文知府,官家這是要重新丈量土地呢!”
“丈量土地?”文祥先是皺眉不解,思忖之後他突然就明白過來。趙官家看似隻是講述了地球的經緯度,並且通過經緯度以及基於經緯度建立的全新度量衡體係。這個體係在文祥看來不過是一個科普而已,因為趙官家反複強調,因為地球的大不變,所以長度單位可以不斷更精準。便是最初的度量衡標準件損壞了,也可以重做出來。
可是在這幫地主們眼中,什麼標準度量衡根本不是問題,他們看到的是趙官家依照地球的原理,可以不需要到田裏,就能夠進行土地麵積測量。大宋到底有多少土地,這一直是一個大問題。以前的土地都是人到下麵進行測量,最後測出來的有多準確,這就知地知你知我知。
在河南的時候,文祥看到軍隊的測量部門玩命做出各種基準測量點。雖然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卻也在逐漸能夠有一個手段。現在全新的科學模式下,基準點測量固然是一個手段,但是還有更多的輔助手段。土地麵積再也不是問題。
想到這裏,文祥心中歡喜。然後他就看到進士官員們看過來的目光就變得不友好。為首的那位勉強用和氣的表情道:“文知府,官家這是要重蹈公田改革的覆轍麼?”
“公田改革的覆轍……”文祥重複了一下,心中真覺得是無限感慨。當年文祥認定賈似道是個禍國奸臣,對於公田改革自然是堅定反對,他和趙嘉仁之間也因為這件事大大爭執起來。從那時候開始,文祥就知道趙嘉仁堅定支持公田改革。這些年過來,文祥已經明白了趙嘉仁公田改革的心思。
看著這些江西的進士官員,文祥先請他們坐下,用江西的地方話道:“諸位,趙官家隻是要土地國有,分到土地的人就必須繳納相應的糧食稅。土地並沒有變成趙官家自己的。我們鄉裏鄉親,我隻想對諸位講,何必這麼固執。”
“固執?文知府覺得我們固執?”江西的進士官員登時就炸毛了,“不管官家到底是把這地怎麼個用法,他都是慨他人之康。我等又做了什麼怒人怨之事,不過有了幾畝薄田,就要被沒收土地!”
“你們的這些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將此事告知官家。”文祥安撫道。
“什麼叫告知?文知府,我等想讓文知府勸官家不要這麼做。”江西的進士官員果斷的道。
“我也隻能告知官家。”文祥並不想給別人賣命,他自己支持土地國有。
“文知府,若是官家堅決要這麼做。我等隻能在宮門前死諫,到時候文知府難倒沒有一點同鄉的憐憫之意麼?”江西的進士官員憤怒的道。
“死諫麼……”文祥心中歎氣,然後道:“我知道諸位的意思,我會將諸位的意思告知趙官家。現在我還要去戶部,咱們就先到這裏吧。”
這道逐客令一下,江西的進士官員們隻能先起身告辭。等文祥送了他們回來,管家正好把茶端上來。看著麵露詫異神色的官家,文祥笑道:“不妨事,我倒也渴了。”
端起紅茶啜飲了一口,文祥心中感覺很可笑。在過去的日子裏,想死太容易了。臨安總投降之前的朝廷最少的時候之後六名官員上朝,那時候各地都需要人去死戰。那些人沒去死。
趙嘉仁建立起福州朝廷後,戰爭不斷。便是沒有和蒙古打仗,卻也向南一路掃蕩各國。上了戰場就可能死,那些人沒去死。
現在朝廷要建立起土地國有製度,這幫人倒是突然有了骨氣,準備死諫。對這幫人敢於用死亡來踐行自己理念的骨氣,文祥是真的沒信心。
到底要不要把此事告訴趙嘉仁?文祥喝道第三杯茶的時候決定暫時不。對於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告訴趙嘉仁的話隻會耽誤大家的時間。
確定了這件事之後,文祥就繼續開始自己的準備。他這次已經與趙嘉仁過,他的孩子不多,在兒子出院之前還不想前去赴任。畢竟現在的官員們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留在杭州讀書。
以前的時候這麼做的目的大多都是因為官員們的家屬最好還是留在京城,現在是因為京城杭州的學校才能教授最新的知識。科舉科雖然還在,但是影響力一落千丈。製科的興起不是單獨恢複了這麼一個科目,而是官吏重新合二為一。現在大宋不再有‘吏員’的稱呼,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臭了,所有辦事人員統稱幹部。想擁有幹部的資格,首先就得有相應的製科學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