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再回頭看二班長的方向,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到宋軍的身影。倒是寵出來的那些人各個興奮無比的大喊大叫。遠遠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宋軍一個排一般是六個班,可以組成一個二十人寬的三段擊隊列。騎兵則不是如此,所以一個騎兵排四個班,一個班十名騎兵。轉眼就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趙謙心如刀割。然而他更多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前後兩撥敵人的總數有百十人,還都是騎兵。趙謙手裏隻剩下三十人,正麵對抗的勝算太低了。
把心一橫,趙謙也隻能先顧及大夥的性命。他喝道:“把蒙古人都殺了,叫上一班,咱們一起往北邊走。”
騎兵抽出馬刀,把馬上的蒙古人割了脖子,扔到馬下。而一班在一班長的帶領下也已經跑了回來。大家立刻向北邊跑去,並不想和東西兩邊的敵人硬碰硬。東西兩邊的敵人此時也追了過來,看來完全沒有放過趙謙他們的意思。北邊是一片黃土坡,大家也沒走過,很快就被敵人追近。
聽著後麵這幫人的吆喝,趙謙叫停部隊,他對四班長喊道:“四班長,你帶幾個人回去請救兵。”
“排長,你們怎麼辦?”四班長聽出這話裏麵有些意思。
“這麼個跑法,一定會被蒙古人追上。你們回去請救兵,我們就依托這山守著。你們快走!路上心。”趙謙命道。
“我們不走!死也和大家在一起。”四班長連忙喊道。
見四班長的情真意切發自肺腑,趙謙苦笑道:“大家還指望你們能帶回來救兵,救大夥性命。你們不走,大夥就隻能一起等死了。”
遠處的敵人正圍著被宋軍幹掉的那幾個蒙古人,就聽敵人仰大叫,聲音淒厲。想來是被殺的蒙古人裏頭有他們非常在意的人。然後就見蒙古人氣勢洶洶的追過來,四班長也知道自己被交與重大任務,他心一橫,向著大家敬個禮,帶了四人牽著馬就走。
趙謙掃視了一下剩下的戰友,他大聲命令道:“四班剩下的人負責攏住馬匹。一班和三班跟著我上排槍。”
論起宋軍的看家本領,自然是手中的步槍。最初的時候是趙謙的老爹趙嘉仁在水軍戰鬥裏使用火槍,後來步兵用火槍,之後的騎兵也是如此。人人一杆火槍。等火槍上有了套筒刺刀之後,這方麵的訓練就更加一致。
聽趙謙排長下令,部隊們從容不迫的取下步槍。宋軍的騎兵都是由步兵半道改行,他們最先接受的就是步槍訓練。趙謙自己也拿起步槍,迅速掏出紙殼子彈裝填。又把左輪手槍掏出來把子彈給裝填上。左輪手槍是非常好的近戰武器,然而隻要超過三四米之外,這玩意的準頭就大打折扣。相較起來,步槍的槍管長,彈道穩定的多,比步槍的準頭更加可靠。
眼瞅敵人已經到了射程內,而且還在繼續前進。趙謙連忙喊道:“放進到二十米開外打!”
大宋的步槍可以在一百米內有殺傷力,然而那是針對大量步兵的齊射。成百上千的彈丸如同暴風雨般撲向敵人,擊中敵人的概率大大提升。對於二十人的隊伍,這個距離上就不用指望有什麼出色的表現。想有可靠的射擊效率,二十米就是個非常重要的線。隻要進入到二十米,滑膛槍的準確度就大大提升。
雖然下達了應該是最合理的命令,趙謙依舊感覺到自己正在微微顫抖。宋軍習慣以多打少,便是黃河之役,宋軍的兵力與蒙古軍也差不多,素質更勝一籌。而趙謙現在麵對的是最蒙古軍中最精銳的蒙古騎兵,而且數量還是宋軍的三倍。這局麵甚至都不是作戰科的訓練科目。
就在這自我懷疑的瞬間,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難道我今就要死在這裏了麼?’
在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趙謙突然覺得空仿佛變成了深灰色,這個世界上的色彩都變成了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