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向趙官家,就見他很自然的吃著和大家沒什麼分別的食物,劉寵隻覺得心中無比感動。種種念頭都化作一個想法,為了趙官家,劉寵不在乎赴湯蹈火。
下午沒有繼續參觀,而是在廠裏會議室開會。得知前來的乃是趙官家,所有人都一個勁的看,卻沒人話。在子麵前,這些幹活的人哪裏敢吭聲。
劉寵就見到趙官家站起身來,那是要發表講話的樣子。在黃河戰役中,劉寵不止一次聽過趙官家當眾講話,隻是趙官家所的講話都是由傳聲的人喊出來的。距離趙官家這麼近,對劉寵來講是第一次。
“諸位,我是當今官家趙嘉仁。我和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大家好。”
這麼簡單的開場白,引起了下麵一陣低語。劉寵覺得這話貌似和官家的身份有點莫名的不合拍。可不這麼講又該怎麼講,劉寵也不知道。如果從正常的見麵角度,這話已經是最合適的法。
“我到這裏不是談絲綢廠能給我上繳多少錢,我不是來談這個的。我這次來談的,是如何讓絲綢廠做的更好。讓諸位能夠通過自己雙手,如何在這裏掙的更多。而且還能比以前更舒服一些。現在大家就互相介紹一下自己。我們就開始討論。”
與會的都是車間主任,或者幹活表現出色的人。令劉寵驚訝的是,這些人裏頭竟然還有學社的成員。劉寵也是學社成員,在他的感覺裏麵,學社本身和揮汗如雨的工人貌似沒什麼關係才對……
“這位叫劉寵。是在山東的繅絲廠幹過。我給廠裏轉發的那份建議書,就是劉寵和山東繅絲車間的主任一起寫的。”趙嘉仁介紹道。
聽了這個介紹,眾人投向劉寵的目光登時就熱情起來。這把劉寵搞的有些心虛,他的專業並不是搞絲綢生產,而是分析情報,或者在戰場上殺敵。
“劉主任,那個衣服和換水的建議真的好。”這邊的廠長率直的讚道。
在他的介紹下,劉寵才明白發生了什麼。當時他解決不了的衣服防蒸汽進入的問題,在這麼大的絲綢廠解決了。而且劉寵當時提出了要降低車間溫度的建議,隻是感覺在車間裏麵直接煮繭子實在是太熱。這邊的絲綢廠也係統的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們采取的是在外麵煮繭子,把煮好繭子的大鍋運進來。這樣的話隻用在大鍋下麵放幾塊蜂窩煤維持總的溫度。車間裏麵的溫度也大大降低。
聽著自己那些不成熟的建議在這裏一一得到了解決,劉寵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話為好。這幫人可比他專業太多,劉寵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的辦法,在這裏很輕鬆的就得到了解決。
眾人談了一陣之後,發現現階段貌似也沒有什麼更多技術性突破的空間。談了一陣之後,廠長就詢問劉寵,“劉主任,你還有什麼建議麼?”
劉寵哪裏敢班門弄斧,他想了一陣,找了個和技術完全無關的問題,“咱們工人的收入提高了多少。”
沉默,眾人沉默了。劉寵看了大家的表情不太對,他連忙解釋道:“我在山東的時候,有特別能幹的工人一周就能掙兩貫。我覺得用這些辦法,就是多招人。和山東一樣,來了之後就看誰能堅持下來。有些人幹得快,有些人幹得慢。而且這環境下,不少人其實不喜歡,也不想在這裏幹。所以有人走,有人留。最後留下的都是最能幹的。掙得多,大家都……高興。”
劉寵的都是他根據自己的經驗想出來的,但是看著其他人的反應那麼的冷淡,甚至有種不出的抵觸在裏麵。劉寵是越越心虛,最後草草的收場。
劉寵住嘴之後,屋裏麵一片沉寂。過了一陣,就聽廠長開口道:“官家。這個劉主任的是你的意思麼?”
趙官家笑道:“我這次帶他來,就是因為知道他寫的這個報告。絲綢業乃是我大宋非常重要的產業。和大家開個會,自然是要集思廣益。”
聽著趙官家的話,劉寵隻覺得這態度和趙官家之前那種單純爽快的情緒完全不同。如果趙官家使用這樣的態度讓劉寵一起吃早飯,劉寵大概是要很認真的想想這話裏麵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等趙官家完,廠長道:“官家。絲綢廠的薪水一直有定例。在這裏幹什麼,幹多久,自然有相應的收入。若是就這麼輕鬆的改了,隻怕是會讓許多人不服。”
劉寵一聽心裏麵就不認同起來。以他在山東的經曆,很多人未必就喜歡在絲綢廠幹活。但是也有人很喜歡通過幹活掙錢。不管這工作多辛苦,他們都能堅持。對這些人,隻要能夠好好的談,他們都能拿出很有效的手段來勞動變得更舒服一些。
經過重新體驗繅絲車間,劉寵現在想起了之前那兩周的時間。給他最大幫助的並非是劉寵自己或者車間主任,而是那幾個特別能幹的工人。當然,那幾個特別能幹的工人,也有比不能幹的家夥高許多的收入。
完全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劉寵心裏麵突然就有所感。趙官家剛開始的時候過,他來談的是讓大家掙的更多。而這些,也是劉寵在報告裏麵提及的內容。
原來趙官家能記得起自己,和什麼戰爭與情報並無關係。劉寵心裏麵百感交集。這種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事情,他以前隻是聽而已。
“官家,我覺得工人可以在分等的時候把這個也給考慮進去。若是幹得好,就可以提高薪水。”廠長則一直講述著他的看法。
劉寵則是越聽越覺得不爽。然後劉寵就聽到趙官家開口道:“劉主任,你是不是有什麼要的。畢竟那個報告是你寫的麼。”
“這個……”劉寵遲疑了一下,然後覺得自己畢竟是趙官家的人,便是惹怒了絲綢廠廠長也不用擔心,劉寵很快就要回濟南投入對蒙古作戰的第一線。於是他橫下心,爽快的道:“我覺得大家來這裏就是要掙個錢。幹得多,掙得多。這就好和大家談。我從來沒在工廠幹過,就我在山東待的兩周來看,大家都覺得幹活拿錢,幹的越多,拿的越多,這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