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少年,一覺睡醒身體就恢複了。兩名少年頭也不昏了,胃也不翻騰了。‘咕……咕……’他們的肚子叫喚起來。
在宋朝,肚子餓了,忍忍就過去。這是每個少年都要經曆的必修課。然而被饑餓極度催化的嗅覺聞到了一股子難以形容的香味,肚子咕咕叫,口水也咕嚕咕嚕的不斷往肚子裏吞。
最初,兩人還用理性強行壓製饑餓感,然後哥哥突然翻身坐起,對妹妹說道:“咱們去看看吧。”
這個很具備勇氣的說法並不強硬,即便吃不到,看看還不行麼?
妹妹現在不太敢去,然而瞅見哥哥邁步前行,她最後也果斷起身。躺在這裏靜靜忍耐痛苦,痛苦不僅沒有消退,反倒更強烈了。
順著香氣的指引,兄妹兩人就到了隔壁艙室。門開著,就見屋子裏麵的火爐上吊著一口鍋,香氣的來源就來自鍋裏。幾個人正圍在桌邊端了碗大吃,聽到門口有動靜,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兄妹兩人身上。
火光昏暗,又是從下麵照上來,兄妹兩人被那些看著嚇人的麵孔唬的不敢動彈。然而肚子則誠實的發出‘咕……咕……’的聲音。
屋內的一眾人等都被逗樂了。趙嘉仁問道:“現在不暈了麼?”
哥哥不敢回答,妹妹倒是爽快的答道:“回趙官人,已經不暈了。”
“那就進來。”趙嘉仁招呼道,接著對旁邊的人說道:“給他們盛碗飯。”
哥哥有些不安,妹妹則推了哥哥一把,兩人在桌邊坐下。很快,一碗米飯,一碗熱騰騰的從鍋裏盛出來的東西就擺在了他們麵前。
吃了一口,哥哥覺得鮮美的舌頭都差點吞進肚子裏。那是一鍋雞湯,裏麵有鹽,用花椒調味。他們的碗裏不僅有湯,還有幾塊雞肉。哥哥眼睛逐漸適應了昏暗之後,看到有幾塊肉非常肥大,他生怕被別人看出給他撈錯了,連忙低下頭,夾起來往嘴裏塞。一口咬下,他才發現那不是大塊雞肉,而是生蠔。而且這生蠔用炭火烤過,與那種直接燉煮的還大大不同。兩種鮮味彙合一起,這位哥哥突然眼中發現淚花。
趙嘉仁並沒有看到,他也不在乎這些。福清當地養了蚯蚓之後,雞鴨飼養量暴增。母雞和母鴨可以產蛋,公雞和公鴨就隻能吃肉了。給船上的人購買這種肉食根本花不了幾個錢。
吃完了飯,趙嘉仁就把輪班的人叫起來,他和上一波人去睡覺。吃飽的少年也被命令回吊床上繼續睡。距離溫州已經沒多遠,能早點把這兩個賈似道家的麻煩處理掉,就能早點回歸自己的事情。
隻花了六天,趙嘉仁的船就從揚州開到了溫州。少年家就是溫州的,見到故鄉之後也頗為欣喜。
一個多月後,到了宋曆七月,兩個少年終於回到了揚州的賈府。管家並不擔心趙嘉仁會幹出拐騙人口的事情,若是兩人出事了反倒令人意外。
直到聽了小家夥的講述,管家這才訝異起來。在梅雨天裏麵,從揚州到溫州走上半個月都不稀奇。趙嘉仁不過六天就跑完全程,這簡直跟飛一樣。管家忍不住陷入了沉思,這並不是要向賈似道彙報。這種快船的消息對於兩淮安撫使毫無意義。管家覺得這艘快船對他來講倒是很有用處。
然而想聯係趙嘉仁,現在看卻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趙嘉仁可以六天就從揚州跑到溫州,管家無論如何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