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許多問題,趙謙前去求見太上皇。老爹已經搬到了另外的園林,園子還在修整,與官家住的園林有不少差距。趙謙先是內疚,很快又對老爹非常佩服。論決斷力,老爹簡直是跟神一樣。傳位的事情幹就幹,毫不瞻前顧後。雖然下震動,震動隻是震動,幾內傳位就已經結束。太陽繼續升起,朝廷還在營運,快刀斬亂麻的行動沒給任何人在其中上下其手的機會。
走進老爹的新住處,就見房子裏堆了好多運過來還沒拆開的行李。老娘正指揮著人搬家具,看家具的種類樣式和擺放位置,看得出老娘決心按照她的意願布置家。見到趙謙進來,老娘隻了一句“你爹在樓上”,然後就招呼人繼續擺放。
進了老爹的書房,就見書房也大變,裏麵用了隔斷圈出一個健身房。裏麵擺了不少健身器械,老爹大概是健身完了,正穿著寬鬆休閑的衣服坐在沙發上休息。
父子兩人沒廢話,直接進入正題。聽完趙謙的問題,趙嘉仁答道:“現在到了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既然已經確立省,很多政策就得在不同地方搞試點。試點成功可不算完,還需要讓比較符合條件的省搞。根據各省的實際情況做調整。總之,摸著石頭過河,今的墊腳石很可能就是明的絆腳石。”
趙謙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他問道:“這不是官家這幾年推行的方針麼?”
“對。但是我繼續做官家,定然推行不開。非得來次大變動,才能讓朝廷知道時代變了,不管他們習慣不習慣樂意不樂意,就得這麼幹起來。”
趙謙微微點頭。他的確認為這是自己應該走的方向,隻是沒自信。此時老爹定調,趙謙馬上覺得自己的心安下來大半。這一安心,趙謙突然啞然失笑,“哈,官家,我以為我得自己想出一套辦法來,現在看真的是我多想了。”
“我以前比你更會瞎想。”趙嘉仁歎道。他第一次轉生的時候是真心想考上進士,走上層路線。那時候趙嘉仁可是用了極大精力認認真真的構架過大宋的‘新製度’,在這一世,那些曾經的努力結果都被某種程度借用。不過上一世的趙嘉仁明顯不懂的一件事,最重要的不是想建立什麼,而是自己能做到什麼。
“官家,我能執行好這套製度。”趙謙給老爹表了個態,“這種事情抓住實事求是就好,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若是分析不出,能分析到哪一步就先到哪一步。我不會一棍子打死,也不會寬大無邊。”
“得好。你能做到的。”趙嘉仁給兒子打氣。趙謙是個很出色的人,趙嘉仁對此始終抱持著肯定的態度。趙謙也許還沒修煉到冷靜到完全承認冷酷現實的地步,所以他可能會有時候不自量力,但是趙謙不會自作聰明。這已經遠遠達到保命及格線之上。至於經驗和反省,對一個9歲的人來,他在這方麵還需要很多磨礪才行。
恢複了自信,又從老爹這裏得到了點撥與肯定,趙謙鼓起勇氣問道:“官家,神的時代真的要結束了?”
“從來就沒有神的時代。趙謙,我的兒子。我問你,什麼叫神的時代?”
“有求必應!”趙謙率直的講出了他的認知。
“得好。那麼你覺得是誰有求必應?”
趙謙一愣。老爹這暗示未免太露骨,趙謙又不是馬屁精,他隻遲疑了片刻就不自信的答道:“是大宋人民對官家有求必應?”
“對。你的非常對!我的兒子,你讓我太開心了!”趙嘉仁滿臉都是笑容。
“可是這……官家是這麼看的麼?”
“是的。我就是這麼看的!我的兒子,你都快四十歲了,有些事情你沒看到過。不過你聽過,你娘念念不忘的就是被我利用成親的那誆的蒲家放鬆警惕,她不委屈麼?她委屈啊!但是她還是答應了我極度無禮的請求。我那殺了上千號人,泉州的地麵和海麵都被染紅了。上千號人站在哪裏讓我砍,我砍完也累死了。那麼多人麵對這樣的命令,他們回應了我的請求。之後很多事情你見過,臨安總投降之後,我要大權獨攬。幾十萬人全力支持我。我北伐的時候對大家,要把黃河堵了,讓黃河改道。幾十萬軍人一邊打仗,一邊堵黃河。我讓工程兵們算出各種數據,要他們爬過最後那個缺口的鐵鏈。我還記得最後那段口子,大石頭扔進去轉眼就被衝走了,人掉進去立刻死於非命。那些人給我講過條件麼?沒有,他們對我真的是有求必應。我要廢除幾千年的土地私有製,人民依舊對我有求必應,幾千年的製度推翻就推翻。我能有今,隻是因為那麼多人對我有求必應。我要他們赴湯蹈火,他們就去赴湯蹈火。我要他們去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們就去做哪些匪夷所思驚世駭俗的事情。我能有今,隻是因為整個大宋都對我有求必應。我的兒子,神的時代結束了,沒錯。真的結束了,除非以後發生把整個大宋都卷入其中的大動蕩,否則再不會有這麼多人會和神一樣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