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靜止的，仿佛凝固住的黑暗，好像被封住了眼睛一般。我是誰？
我在哪兒？
【倘若我能擁有天堂的錦緞，
以金色與銀色的流光織就】
是誰？是誰的聲音？
【用夜的深藍，晝的淺淡
和一片柔和的暗黑嵌繡，】
為什麼這個聲音那麼親切……
【我會把它輕鋪在你的腳下：
可是我，一無所有，除了夢；】
就像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音調一般，溫柔如同和風一般拂過自己的心間。
【於是我把夢鋪在你的腳下；
輕些兒踩，因為你踩著我的夢。】
追隨著那個聲音，他睜開了眼睛。
入眼之處並沒有光明。
應該說並沒有自然存在著的光明。
有的隻是懸掛在自己頭頂天花板上散發出柔和光芒的節能燈。
嗯？
為什麼會明白那是什麼類型的燈？
手指不由得顫動了一下。
然後聽見了一聲安靜的書頁翻動的聲音。是的，安靜的聲音。兩個矛盾的詞彙卻是最能夠形容這樣的場景。
【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頭白了，
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
溫和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們過去的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年輕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如同剛才書頁一般的——安靜的聲音。
【隻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的痛苦的皺紋；】
卻是能夠讓自己清晰得聽見。
【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淒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聲音猶如光芒一般，讓從黑暗之中醒來的自己著意去追尋。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
“When－you－are－old.”
鬼使神差一般的，自己緩緩地開口了。
“William－Butler－Yeats.”
逆光之中，那個聲音一下子頓住了。
然後在柔和的光圈內，自己看見了它的主人。
黑色的及肩短發，還有被光芒柔和了的臉龐。
‘聖母瑪利亞……’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在心中這麼想道。
並沒有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移開的驚人麵貌，有的隻是溫和得如同能夠包容一切的神態。
——也許再也不會忘記這個場景了。
再一次陷入黑暗之前，自己這麼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