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關外寒風刺骨,雪花遮天蔽日般的漫天傾瀉著。
這樣的鬼天氣無論誰也不想走出來,即使躲在屋子裏也冷得難受,盼不能生個火,喝上二斤烈酒。
可有的人總不能那麼隨心所欲,逍遙自在。
官道上有一架馬車,在這漫天的雪中緩緩前行,隻因在這樣的鬼天氣能前行已經實屬不易。
但所幸車廂內還算暖和,三個人正不停的用酒囊喝著水。
不錯,熱乎乎的水。在這樣的寒冷的情況下,居然還喝著水而不是烈酒,恐怕隻有清醒比挨凍重要得多得多的事。
一個頭戴狗皮帽子的人,拉緊大衣道:“大哥,您說我們還能準時交貨?”眼神緊緊瞧著那正襟危坐,緊緊抱著一個長方盒子的紅臉大漢。紅臉大漢依然閉著眼睛沒有動,旁邊的瘦高的人道:“哈哈,你小子想家了吧?”
頭戴狗皮帽子的人瞪了他一眼道:“哼,年關了,想和孩子一起放鞭炮。”那瘦高的人故意調高嗓門道:“想孩子他娘才是正經。”紅臉漢子還是沒有動。嘴角卻掛上了笑意。
那紅臉漢子是大旗鏢局的鏢頭伍齊,瘦高的人是劉玉山,頭戴狗皮帽子的是宋施恩,伍齊是中原有名的大旗鏢局的鏢頭,而劉玉山,宋施恩和伍齊是結拜兄弟,經常幫大旗鏢局的忙,若是三人都在一起那麼這次的貨物便是名貴至極,是以三人都是暗中行事。
這次他們是先到關外接鏢,在送入關內,就更加顯得詭異。
伍齊心裏對兩位結拜兄弟是很感激的,因為他們三人心裏都清楚,從大旗鏢局接了這鏢開始,便已經隱隱走上了不歸路。
馬車緩緩停住,停在一個有些破落的小鎮,到處一片衰敗的景象,但是此時這裏若有一家酒店,那便遠勝於天堂。
廂門打開,三人出來,劉玉山揉搓著雙手,宋施恩也跳下車,立在那紅臉大漢左右。伍齊左手挾著長發盒子,右手扔給車把式一錠銀子,怒目道:“你快快離去吧,記得不要提起任何人,任何事。”車把式回頭看看這天色將黑,風雪漫天,試探道:“大爺,小的今天也走不了啊,”劉玉山上前一步道:“車把式你快走吧,若是爺生了氣,沒準腦袋給你擰下來。”說著手指一運力,咯咯作響,一伸手捏了一塊銀子扔給車把式。
那車把式一接那銀子,一看已經多了三道指痕,著實嚇了一跳,他本是普通人,哪見過這手法,腳一滑便摔倒了,然後起身便急忙跑了,馬車都不要了。
宋施恩笑道:“二哥就喜炫技。”劉玉山道:“這麼冷得天,不嚇嚇他不知要多費多少口舌。”轉頭對伍齊道:“大哥咱們往後怎麼走?”伍齊堅定地道:“重新找車再走。”劉玉山道:“大哥忒小心了些。”宋施恩笑道:“小心總是好的,大哥這行若是不小心,腦袋都被擰多少次了。”
伍齊手一揮,打斷他們道:“我們去李老疤的店。”說罷,便走入了鎮子。
那兩人也隨著那紅臉漢子到了一個破舊的小酒店,門口是破破的漆門,已然有了些許破洞,店內的昏黃燈光透出來稍安慰了些這三人一路的寒冷。
宋施恩喜道:“我要吃他一斤紅燒牛肉,喝他三斤酒。”劉玉山搖頭道:“他家那酒難喝至極,肉還不錯,這裏還是那麼破,但也是這方圓百裏的唯一的店了。但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辰,若是能有二兩紅燒牛肉便以極是奢侈。即便是在破爛的酒我也要喝上一口。”伍齊微笑道:“二弟,三弟,今天我們連酒都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