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小心成了別人樂子的仇心柳,此刻正火大地瞪著眼前這個有點熟又不太熟的黃衣少年。
她適才正想追擊敵人,卻被江雲一個飛身撲住,然後連續幾個翻滾,在被無數石頭樹根絆得生疼之後,他們跌落到山丘之下。
“你真多事!若不是你的阻攔,我早就把那個慢吞吞的賊子抓住了,也許還能順藤摸瓜追到背後主使者。”仇心柳跺了跺腳,仰首望著他們滑落的山坡,忿忿不甘。
這坡道又陡又長,以輕功雖然能勉強躍著砂石而上,但坡道上的砂石凹凸不平亦時有滑下,著力點難以抓準。況且坡頂在黑夜裏望不真切,上麵林中還飄蕩著粉色的毒霧,聰明人就不會莽撞攀上。
揉了揉腰間,感覺明顯的疼痛,肯定是淤青了,仇心柳嘀咕著:“混蛋,摔得我的腰都斷了……”
再偷偷運氣,感覺筋脈間稍有阻滯,手腳也有些虛軟,看來不僅外傷,內傷也有。
江雲靜靜看著她,突然扭開臉,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拉著她走到上風的位置,才放開手,站開了一些,聲音淡淡地說道:“你氣息紊亂,快運氣調息。”
他察覺她受了內傷?還叮嚀自己療傷?
仇心柳一怔,覺得腦子裏有些暈眩。
好像,以前他也曾這般低斥過自己。
卻在淡淡一句斥責後,神情冷漠地為自己出頭。
是……在何時呢?
腦子裏嗡嗡作響,不時跳出一個胡子拉紮的莽漢,還有一個麵容枯澀的和尚一臉無奈地喃喃自語著什麼……人影如水波紛亂驟然出現又悄然消失,唯有一個黃色勁裝的少年,牢牢地穩穩地立在那兒,嘴裏說著:別莽撞。
心口一股灼燙的熱度從剛才就隱隱烘著,此時又有更強烈的熱度燃燒而來,伴隨著一點點揪心的痛,仇心柳不由自主揪緊了胸口的衣料,微微喘息。
“怎麼了?”江雲神色一緊,眉間掠過一抹緊張神色。他左手一伸就將人環進懷裏,右手急忙往她胸前探去。
“別……”仇心柳飛快撥開他的大手,小臉霎時緋紅。
江雲一愣,仿佛這才意識到什麼,連忙收回右手,左臂依舊牢牢抱著她不放。
“奇怪,這珠子從剛才就一直發熱,現在好像更熱了,就跟著了火似的。”仇心柳從懷裏取出一個精致的錦囊,小心倒出裏麵的東西,用雙手捧了,細細端詳。
這個錦囊她一直隨時攜帶著,連睡覺也不曾離身。錦囊裏裝著一顆圓潤的紅色珠子,平日溫涼,令她時時覺得心安。卻不知為何在這刻古怪了起來。
“蘊神珠?”江雲低頭一看,輕聲說,“也許是裏麵的魂魄受了驚動?”
“咦?這就是傳說中能收容魂魄的蘊神珠?你怎麼知道?它為何會在我身上?”仇心柳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江雲。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此話一出,江雲的神色又冷了下來,之前叮囑自己療傷的淺淺溫柔全消失不見了。
江雲把蘊神珠重新裝入錦囊,揣入自己懷裏,再輕輕按了一下仇心柳的肩頭,示意她打坐運氣。
“喂,那是我的珠子……”仇心柳想搶回錦囊,但江雲瞥了她一眼,冷聲道:“這蘊神珠正在發熱,你又內息紊亂,你確定要放在身上?”
呃……這樣一說還真不能放自己身上,要是熱息引得自己體內真氣更亂怎麼辦?
仇心柳訕訕然地開始調息,偶爾瞥一眼江雲。
就見那少年冷靜地立在一旁守護,片刻後,他身上開始覆起薄薄的冰寒氣息。寒氣仿佛有自我意識,僅在他身際繚繞,卻不曾波及到她。
是了……這應該就是明玉功。
仇心柳恍然大悟,卻見本應閉目養神的江雲突然睜眼看了自己一眼:“專心點。”
這人不是也在調息運氣嗎?為何還會察覺自己動靜?
她嗆了下,差點岔氣。連忙收攏心神,專注運氣療傷。
真氣運行大小一周天,仇心柳又吞了一顆小還丹,感覺體內筋脈通暢,再無滯礙。
收功起身,就見江雲也斂去了身上的冰寒,顯然明玉功的修煉也告一段落。
仇心柳不由得佩服,這人真是練功狂人,在何時何地竟都能專注於內功修煉。
“收好。”江雲見她靠近,從懷裏取出錦囊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