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壞男人(搖鈴)
這是一個迷失的年代,我們在這裏一次又一次地迷失。
“花開,起床啦,花開,花開……”
一大清早,我媽就在房門外大呼小叫,難得今天是星期日不用上班,本來想睡到日上三竿,可現在想再睡都不行了。我媽就是一大嗓門,即使被子蓋過腦門聲音還是像在耳邊轟炸。
“花開,你聽到沒有,花開……”
沒錯,我的名字就叫花開,是一個土到不能再土的名字。聽說這名字是爺爺起的,起因是院子前的那棵鐵樹在七月七日那天開了花,花香漫延了整條長街成了一時的佳話,而更巧的是那樹種了二十年就我出生的那一天開了花,然後我現在都快二十二了可連半個花蕾都沒見過。
“你這丫頭別當媽的話是耳邊風,聽見沒有,花開,花開……”
我一把掀開被子,“聽到啦聽到啦!”
“哎呀,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呀你,跟媽說話要用吼的嗎?”
“小巫見大巫。”
接下來我媽就要破門而入了,幸好爸爸及時出手相助將老媽拉下樓去。
從昨天開始大清潔清到今天還沒清完,今日和昨日一樣我負責的任務還是我的儲物室,清理從幼兒園到大專三年的課本練習冊畫冊筆記本。
昨天我在整理小學課本時,隨用拿了本小學一年級的語文練習冊來看,第一個反應就是——
“天啊,這字怎麼這麼醜?”
老媽在另一頭就毫不客氣地丟來了句,“對著‘輕重’這兩個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不要的就這個樣子咯。”
我一臉黑線地看著老媽掩著半邊嘴在笑,我說:“是呀,怎麼我就遺傳了您老人家的甲骨文而不是爸爸漂亮的硬筆書法?”接著就是你一句我一句你扔一本我扔一本地開戰下來,才推到今天我還是在搞儲物室的清理。
“我說花開你呀,你書怎麼這麼多?小雨都沒你的多,看,字這麼醜的還留著幹嘛?跟一寶貝兒似的。”
老媽在那頭又在抱怨了,我一邊封箱一邊說:“字醜的都搬完了,這些字不醜了,這是我高中的課本練習冊。”
“什麼叫字不醜了?”
“連Wendy都說我的字飄逸。”
“誰是Wendy?”
“念高三時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
結果,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
現在我的房間成了書本和紙箱的天地。老媽在樓下對付她的廚房,我在樓上對付我的房間。在整理書本練習冊的同時,好順便整理了我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以及大專的畢業照,然後我又拿著那張高三時的畢業照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因為照片裏有我喜歡的男生。數一下手指,應該六年了吧。
但我和他的分開卻已經是三年了。
其實在畢業照上也看不到他的樣子,因為拍照那天他得了重感冒戴了個口罩,本來我們女生就說要劉子曄脫掉口罩來拍照的,可男生卻反對,他們說少一個來搶鏡頭的多有意思呀,所以“卡嚓”一聲下來站在第三排最中間帶口罩的那個男生隱蔽而醒目。他的名字叫劉子曄。
站在劉子曄右邊偏著頭微笑的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徐揚,徐揚和我晏林三個從小學三年級一直到念高三都是同一個班;站在劉子曄左邊的是笑得一臉燦爛又愛耍酷的班長顧明熙。而我自己就站在第二排的最中間,站在我左邊的是晏林,當時就她講了個笑話,她說白雪公主和黑馬王子結了婚他們的女兒叫什麼,我說白癡,她說不是白是灰人家就叫灰姑娘。幸好她沒懂我說的白癡是什麼意思,不過,那個笑話差點就讓我笑得脫掉了牙臼。還有,和我一樣站第二排的還有我的宿舍上鋪盧潔,當過同桌的紀小小和敬未,還有那個本著自己是校花就目中無人的白茵。
記得高一開學的第一天,我因喝了太多的雪碧而急著去找廁所,那天呀實在是急得我過度緊張,初來乍到人生路不熟,在轉了幾圈後都沒有找到,就在我暈頭轉向時絆了下台階,情急之下一手抓過了前頭正在走的兩個學生的其中一個的手,單膝脆在了台階上。當時嚇得我趕緊縮回了手,抬頭一看的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男生,他隻是看向我沒有說話,倒是站在他旁邊的男生笑著開口了,他說,小妹妹你沒事吧?我當時已經是尷尬得要死了,不知從哪裏看完帥哥後蹦出來的晏林就站在走廊的另一頭大笑著扯著她的大嗓門說,花開呀你這是在向人家求婚嗎?我當時巴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生最後淡淡地說了句這兒有台階以後走路小心點,然後就轉身走了。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劉子曄,而那個小妹妹前小妹妹後叫我的男生就是後來的班長顧明熙。
每次我在回想時我媽就出現了,她老人家老是雙手叉著腰作茶壺狀指著我的頭頂就說,老是做白日夢的人就會提早得老年癡呆症,而現在還加插了——
“花開你呀你這輩子就別想嫁到戶好人家了,連找個人娶你都難,平時一無是處隻會畫畫都算了,又不會做家務活隻是用透明膠封一下紙箱都做得比蝸牛還要慢,我說花開你,你再這樣下去的話你就真的別想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