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流水了無情(1 / 3)

“紅……紅兒……”邵瑾半跪在閑邊,身體因激動而不停的顫抖著,就連聲音都無法正常發出。

床上的妖紅蒼白得像一個紙人,生命薄弱地如同霧氣,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散去的感覺。

邵瑾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雙手顫抖著牽起她同樣蒼白無血的細腕,一滴,兩滴……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中溢出,全滴落在妖紅的玉手上……

茹君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兩人,眼神空洞地如同一個遊魂一樣,找不到依付的港灣。

這都是她害的,都是她的錯……她殺死了一個孩子,還傷害了一個善良的好女人,她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嗯……”妖紅輕喃一聲,如蝶般的雙睫輕輕撲扇,然後無力地慢慢睜開,看著眼前那個正為自己傷心流淚的男人。

“紅兒,紅兒……你醒了,太好了!你不要離開我,求你千萬不要離開我……”邵瑾又是哭又是笑,被悲傷淹沒的黑眸也終於閃動了一點光彩,美得讓人離不開眼。

“瑾,不要哭……我的瑾不是這樣的……”妖紅不舍地看著邵瑾,眼中同樣畜滿淚水,一滴滴順著臉頰沒入發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如久別重縫的夫妻一樣,幸福得讓旁人都為之感動,但卻讓茹君心痛不已!

如果不是邵瑾臉上又冉起的那種溫柔,茹君甚至都快想不起來了,多久以前,多久以前她見過?不記得,真的不記得了,總之就是好遙遠,遠到她想回憶都想不起來!

“對了瑾……孩子沒事吧?我怎麼覺得身體裏沒有任何感覺了?”妖紅突然開口,打破一切的平靜,也打破剛才那短暫到令人心痛的幸福,終究還是要麵對現實的啊!

邵瑾沉默著低下頭去,妖紅因此而驚恐地倒在床上,雙眼變得越來越黑,越來越深,最後變成絕望!

“妖紅姐姐……”茹君不忍地走到床邊,聲音因難過而變得哽咽不已,甚至連說話都說不了,而她那沒穿多少衣服的身體就像樹梢的枯葉一樣,隨風擺動搖搖欲墜!

“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孩子……”看到茹君,妖紅突然激動得撐起身,沙啞的嗓子拚命的嘶喊,最後隻能崩潰地倒在床上,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像是快要死去一樣……

“我……”“啪——”剛到嘴邊的話被一巴掌打了回去,瘦弱的身體因此麵被甩得好遠,將一個巨大的花瓶撞得粉碎。

“怎麼了?啊……茹君……”老夫人聽到聲音馬上跑了進來,卻見茹君倒在地上,半邊身體都是血傷,而那此凶器便是地方的碎片,上麵還帶著血……

“小姐……你怎麼樣?小姐,都說不關你的事了,你為什麼還要讓他打你……”小玉抬起頭,一臉憤恨地向邵瑾衝去。“你這個混蛋,你這個大混蛋,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家小姐……啊……”

但是就憑她那不痛不癢的幾下拳腳,又能對邵瑾造成什麼威脅,反倒被他毫不留情地扣住手。

“不要傷害小玉,我求你了,都是我的錯,求你不要傷害小玉……”茹君忍著刺痛從地上撐起身體,哭著向邵瑾乞求。

而給她的回報卻是邵瑾無情的冷哼,然後將小玉生生地提起來,像布偶一樣丟向她。

“瑾兒……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想氣死奶奶嗎?她可是你的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老夫人看著已經完全喪失理智的孫子,心裏實在無法接受,同跟難過地哭了起來。

“妻子!我邵瑾的妻子隻有一個,那就是床上這個一心一意為我的女人,而不是那個蛇心毒婦。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邵家的人,滾,給我滾回蘇易凡身邊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邵瑾無情的話字字刺向茹君,讓她不再也找不到辦法解釋。他說他隻有一個妻子,他說她是蛇心毒婦,他要她滾回蘇易凡身邊,也就是說他要休了她,他要將她趕走了……

茹君隻能呆呆地看著地上碎片,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任由眼淚在臉上肆虐。

“你敢,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奶奶嗎?你今天要是敢把茹君休掉,那我就馬上死給你看。你這個不肖子,我們邵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不肖子孫?我的兒啊,你快出來看看你生的好兒子啊……我不活啦……”

老夫人也被邵瑾無情的話刺激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讓邵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三個女人哭作一團,下人們傻傻地站在門外,不知道如何是好!

“來人,將老夫和夫人送回去休息!”忠叔搖著頭走進房,吩咐下人將兩人扶起來,然後看也不看邵瑾就轉身離開。

這次的事究竟誰對誰錯還有待查證,不可以隨便冤枉任何一個人,就算他老頭子拚了命,也要將事情的真相查出來。

茹君如同死人一樣躺在床上,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床頂,任由小玉給她清理傷口。

那傷口雖小,但那一片刺進肉裏的碎片可不是用來看的,每一塊都硬硬地紮進肉裏,甚至連拔都拔不動。隻要一用力,那傷口裏的血就會像泉水一樣湧出來,嚇得小玉立馬哭了起來,再也不敢動手了。

“敢言,還是找大夫來吧,我怕小姐……小姐她撐不住,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小姐流了好多血……”小玉打開門,扯著敢言的衣服就開始哭,身體因害怕而急速顫抖著。

那種傷是人受的嗎?就算是男人被刺成那樣也早就痛暈過去了啊,可是小姐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隻能傻傻地睜著眼,像個死人一樣!

敢言再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了,直接衝進房中,卻在看到茹君那半露在外麵的手臂時怔住,臉色也蒼白地嚇人。

“我……我去找大夫……”敢言剛要轉身,手就被一隻冰冷的東西拉住,回頭看去,那沒有一絲溫度的東西卻是茹君的手,正用力地抓著她。

“夫人!”“不要了,我自己來……”清冷的嗓音也跟她的體溫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而她卻隻是坐起身來,伸手摸身自己身上的碎片,然後用力將它拔出。一片,兩片,三片……隨之而來的是一滴,兩滴,三滴……數不清的血滴到床上,但那也隻是一部分,更多的血在她的手臂上形成一條血痕,順著手流向被子裏……

“夫人不要,不要再這樣了,你會流血而死的,夫人……”敢言被眼前的景像嚇得麵無血色,想上前勸她都勸不住,而小玉則在一邊哭得肝腸寸斷,什麼忙都辦不上,隻能看著茹君自殘。

實在沒有辦法,敢言隻能狠下心地將茹君擊暈,否則她一定會這樣五色繽紛掉的。

“小姐……”滿天雪花飄落,但空中卻隻剩下小玉淒厲的痛喊聲,久久不散。

雪下了半個月,一直到十二月,它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因為下雪的關係,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憐,誰會在這種天氣出來受凍啊,除非他發燒將腦子燒傻了。

但是還是真的有,三個人站在出事的大橋上,手裏舉著一個大大的橫幅,上書:尋求目擊者,有用者獎賞十兩銀子,提供線索者賞銀一兩。

這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年老的忠叔還有年輕卻知恩的敢言與小玉,三個人在大雪中足足站了半個多月,臉手還有腳都被凍破皮了,隻是為了那個至今還暈迷的茹君。

因為他們不相信,那個平時對下人說話都好聲好氣的夫人,她會做出那種事來,他們不相信。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啊?這大冷天的,看看都凍成這樣了,快點回去吧!”一個大叔不忍地看著他們三人,好心地走上橋勸他們。

“大叔,您看到那天的事了嗎?如果您知道,那就請您一定要告訴我,我求你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到現在還暈迷不醒,就是因為那個害她的人,所以她才心力交瘁,所以沒有活下去的意誌……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到真凶,我不能讓小姐不明不白地被人冤枉死,她是個好人啊,大叔您如果知道的話,就請您告訴我吧……”

半個月來,小玉隻要見到一個,她就會跪在那人麵前哭求,希望可以得到一點點線索,哪怕一點點也好,她隻希望小姐可以沉冤昭雪,不要再自報自棄了。

大夫說小姐是自己不想醒來,自己不願麵對這一切,因為她已經太累了!

明明這件事不是小姐的錯,明明就是別人在搞鬼,為什麼要讓小姐來承擔,這公平嗎?

“小玉……”敢言心痛地看著小玉,動情地將她摟進懷中,同樣地跪在那位大叔麵前乞求。“如果您知道,或者是您知道有誰知道,請您一定要告訴我們,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這是兩條……不,應該是三條人命,包括那個還沒出世的孩子,所以請您一定要告訴我們!”

大叔看著麵前的兩個年輕人,再看看橋另一頭的忠叔,眼中不由生起陣陣霧氣,如果他的孩子能像這兩個孩子這樣孝順,那他死也甘心了啊!

“起來吧,走,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抓那個畜生!”大叔的一句話,讓三個人都愣在那裏,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大叔。

“恩,謝謝大叔!”三人立馬喜笑顏開,終於找了,終於可以替小姐昭雪了。

三個人跟著大叔走進一條破舊的巷子,推開一個破舊的院門。

“爹,給我銀子,他娘的,今天手氣真不好……”一個痞裏痞氣的男子從屋裏走出來,直接來到大叔麵前,伸手就朝他要錢。

“就是他,你們要找的人就是他,把他帶走吧……”大叔痛苦地閉上眼,不願再看眼前那個沒骨氣的兒子,直接告訴他們真相。

“爹,你在說什麼呢?這幾個是幹什麼的?咦,這小娘們長得還真不錯……”那痞子見了小玉就起了色心,好像一點都沒注意到氣氛不對,也沒有注到三人氣憤的目光,甚至還想伸手調戲小玉。

“就這個混蛋,就是你害小姐的是嗎?”小玉一把揮開他的手,將手裏的橫幅罩到他腦袋上,拚了命地揍他。

而大叔卻隻是閉著眼流淚,一點都沒有阻止的意思,任由她動手。

“你……”痞子剛要還手,敢言上前一把抓住他,讓他動不了,兩人幹脆將他按在地上揍,以泄這些日子的憤怒。

忠叔看了一旁的大叔一眼,然後再看看自己的兒子,光好他的兒子不像這種人啊,否則他一定會像這位大叔一樣痛苦不堪。

回到邵家,三個人都是一臉凝重,但是他們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有告訴別人,隻是不再出去找凶手。

就連老夫人問起,他們也不敢開口,因為這件事真的是太重大了。

“小姐,小玉知道你一定能聽到我說話,所以小玉求你了,不要再睡了……就算不為了小玉,那你也想想老爺啊,他老人家現在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舍得就這樣丟下他嗎?小姐……”小玉拉著茹君的手,哭得跟個淚人一樣,敢言在一旁看著也不由跟著哭了起來。

“夫人,求你快點醒吧,你可知道,老夫人為了你都倒下了,難道你舍得嗎?還有,害妖紅姑娘的人並不是你,所以請你不要再自責了,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啊!公子他誤會你了,所以你更要醒過來跟他解釋清楚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