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又要有熱鬧了!真是不怕死,白天饒過他一命,不趕緊夾著尾巴逃跑,晚上居然還敢送上門來!”揮舞著大刀的新奇士摟住身邊的女伴,大笑著跟出去,找了個視野最佳的地方站好,準備看場好戲。
“喂!”酒吧對麵,高高的塔尖上傳來路飛的聲音,少年平時飛揚尖銳聽起來有點吵鬧的嗓音在憤怒的壓抑下低沉了不少,顯得格外清亮,“把菱形大叔的金塊還來!”
貝拉米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整張臉都扭曲得變了形,彈簧狀的雙腿一用力,“嗖”地一下朝塔頂跳上去。
高塔下麵,全鎮的人都聚集了起來,鬧哄哄地煽風點火,大聲起哄,還有人開局下注,賭貝拉米能在幾拳之內打斷那個戴草帽的傻小子的脊梁骨。一時間人聲鼎沸,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醉漢從港口方向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朝這邊趕來,手裏捏著一遝花花綠綠的紙片。
“不……不好了……”醉漢一頭撞進人群中,啞著嗓子氣喘籲籲地喊到。
“怎麼了你?身後有狗咬你的腳跟嗎?”身邊的人拍著他的肩膀,看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大笑。
醉漢使勁搖著頭,喘得太厲害一時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把手裏的幾張紙片往那人手中一塞,一頭倒在了地上,像發瘧疾一樣渾身抖個不停。
“這……這是什麼啊!”接到紙片的人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頓時如同五雷轟頂。
“怎麼了?”旁邊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伸過頭來一看,愣了一下,“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數著數著,也跟著傻了。
看到他們倆這付樣子,又有幾個人也湊了過來。
“喂!什麼三千萬啊!”過了一會,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那個戴草帽的……他的賞金明明是……是一億啊——”
拿著懸賞令的人雙目無神地抬頭仰望塔頂的路飛,雙手哆哆嗦嗦,顫抖個不停。這薄薄的幾片紙,忽然之間仿佛重逾千斤。
“小子,你知道怎麼戰鬥嗎?”塔尖轟然斷裂,高塔上的路飛和貝拉米已經打成一團,並沒有注意到下麵的騷動,“我看你這膽小鬼連怎麼出拳都不會吧!”
斷裂的塔尖帶著路飛直線向地麵掉下去。路飛雙腳一蹬,“啪”地跳到了對麵高聳的屋頂上,還沒站穩,第二拳迎麵呼嘯而來。路飛驚險地躲開這一拳,腳下突然一晃,屋頂又被轟碎了一大塊。他一伸手抓住屋簷,一翻身跳了上去,剛抬起頭,第三拳當頭罩下。無處可躲的路飛向後一仰,一腳踩空,從高高的屋頂上倒栽了下來,“呯”地一聲掉在地上。
“什麼呀,”在下麵觀戰的新奇士大笑起來,“結果還是隻會東躲西藏地逃命嘛!”
圍觀的人群狂笑著起哄,隨聲附和。一個人捅了捅帶來懸賞令的醉漢:“喂,你該不會是喝多了看花了眼,多看了一個零吧?這種窩囊廢,懸賞一千萬都是抬舉他了!”
“就是,我看那張懸賞令八成是假的吧,騙小孩子的!”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嘲笑聲。
路飛拍了拍灰塵,靜靜地站了起來,站在街道正中央一語不發。麵對一麵倒的局勢,貝拉米越發洋洋得意。他用彈簧狀的雙腿在街邊的建築物上借力反彈,像子彈一樣“嗖嗖”地在街道上空來回穿梭,用他一貫自以為是的語調冷嘲熱諷:“說起來你和那個老頭,還有那兩隻猴子還真是同類啊!什麼黃金鄉,什麼空島,做夢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你們這些軟弱的家夥,簡直就是海賊的恥辱!”
彈簧腿彈射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完全令人眼花繚亂,看不清他飛行的軌跡。突然,他行進的角度一變,帶著千鈞之勢朝街道中間似乎已經愣住了的路飛一頭撞上來。
“這下就永別了,草帽小子!”這個傻瓜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動作吧?真可憐,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這就是不自量力,隻會做白日夢的蠢貨的下場!
“你問我,知不知道怎麼出拳?”一片哄然之中,少年清亮的嗓音顯得格外沉靜。路飛握緊了拳頭,冰冷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盯著一個人,而是看著一堆毫無價值的垃圾。
狂笑的貝拉米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時,路飛閃電般舉起右拳,結結實實地一拳揮了下去。
“轟”!一聲巨響,整個小鎮都被震得晃了幾晃。街道中心出現了一個方圓足有五、六米的大坑,蜘蛛網一樣的龜裂向著四麵八方延伸開去。大坑中間,右半邊臉頰的骨頭整個被一拳打碎的貝拉米難以至信地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珠,渾身扭曲,以一個古怪的姿勢倒在深坑裏,一動不動。
哄笑與嘲諷聲戛然而止,整條街霎時間鴉雀無聲,剛才還頭腦發熱的人群瞬間僵直得如同一片冰雕。隻有夜晚的海風“呼呼”地吹過,帶走了最後一絲熱度,每個人的心底都感到一陣驚心動魄的冰涼。
“開……開玩笑吧……”人群中陸陸續續有人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那個懸賞令……該不會,是真的吧?”
真的是懸賞金額一億的海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逃”,所有人立刻狼奔豕突,抱頭鼠竄,整條街道頓時大亂。
路飛在一團混亂中旁若無人地走進酒店,找到庫力克被偷的金塊,包成一個包裹,樂嗬嗬地背在肩上出了門。
街上已經冷冷清清了。剛才還在圍觀的人都哆哆嗦嗦地躲藏在自以為隱蔽的角落裏,暗自祈禱千萬不要被這個煞星發現。隻有貝拉米的同夥還傻傻地站在那裏,看著昔日耀武揚威的首領像一團爛泥一樣癱在街道中央,一時間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