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帶的食人魔(塞壬番外一)(1 / 3)

食人魔是什麼時候出現在無風帶的,無人知曉。僅存的幾次在無風帶裏目擊到邁羅的書麵記錄,時間與人類有文字記載的曆史一樣長。而其他種類的食人魔以及亞種們,就更少被人類發現,幾乎真的變成傳說了。

“也就是說,現在即使是無風帶裏,也根本沒幾個食人魔存在了?”時值正午,草帽團圍著餐桌大快朵頤,席間所有人都難掩對新來的夥伴奇妙身份的好奇心。

“是沒幾個海生食人魔存在,還有沒有其他種類的,我不清楚。”塞壬是桌上除了娜美之外唯一不用掩護自己餐盤的,因為他盤子裏全是路飛不愛吃的素菜。

“‘食人魔’隻是統稱,並不是一個單一的種群。食人魔有很多亞種,”上了船以後,跟大家接觸多了,塞壬現在說話已經比一開始流暢了許多,“有些亞種還分化出了更細的分支。比如,所有水生食人魔通稱邁羅,而我屬於其中的一支——海生食人魔‘摩林邁羅’。據我所知,整個無風帶裏現存的摩林邁羅,加上我不超過五個。”

“這麼少!”娜美驚呼,“那你們彼此之間應該很熟悉吧,或者他們幹脆就是你的親人?”

“不,”塞壬靜靜地喝了一口水,“他們都是我不共戴天的死敵。”

“哈?”山治又從鍋裏盛了一碗肉湯遞給涎著臉口水流得老長的路飛,“到底怎麼一回事啊?僅存的同族竟然全是你的敵人?裏頭連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嗎?”

塞壬搖搖頭輕描淡寫地說:“不知道,也許有我母親吧。”

“啊??”這下所有人全驚呆了。

看著全張大嘴衝著自己連飯都忘了吃的同伴們,塞壬眨眨眼:“具體的,我也不太記得了。食人魔雖然生來都有記憶和思維,但那麼久遠的事,怎麼可能還記得住?”

午餐過後,塞壬靠著船舷,迎著撲麵而來的帶著淡淡鹹味的海風,享受著進入偉大航路以來難得的悠閑下午時光。

已經過了那麼久啊?原來的很多事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不過,最初來到這裏時的情形,仍然深深印在腦海中,如同年幼的孩子對世界最初的記憶,永遠無法忘懷。

七彩的泡沫隨著海流在蔚藍的海水中旋轉,如同一隻隻閃光的精靈飛舞在天空。金絲眼鏡帶著一串細細的氣泡向漆黑的海底沉下去,視線模糊一片,耳邊有奇特的聲音忽遠忽近,海水躁動不安……

再度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蜷縮成一團躺在水底,身邊是一隻奇異的生物。那是一隻剛剛分娩的雌性摩林邁羅。分娩剛過的雌性邁羅通常脾氣十分暴躁,常常發瘋般不顧一切地攻擊眼前所有移動的目標,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

他的運氣還算不錯,幾隻倉皇逃命的小型海王類吸引了雌性邁羅的注意,這位新晉母親拋下剛剛出生的孩子,朝美味的獵物追去。分娩耗費了它大量體力,它急於補充營養。至於新生兒,早就被扔在了腦後。與它們的近親食人魔巫師不同,邁羅沒有哺育後代的觀念,它們的孩子總是一出生就成為棄嬰,被獨自留在陌生而危險的環境中自生自滅。所以,每一隻活下來並長大成年的邁羅,都有著極強的環境適應能力和恐怖的戰鬥力。畢竟,別的生物還在吃奶的年紀,它們已經在為了自己的生命而進行一場場殘酷的搏鬥了。

一般人們都認為,食人魔愛好紋身,所以才會在自己全身刺滿各種古怪的花紋——事實上那些花紋就是一個食人魔力量的象征——圖騰。隻有力量達到一定的級別,才有可能長出這種繁複的花紋。身上的花紋越多,顏色越豔麗,證明這個食人魔的力量越強大。

食人魔看重血統,雖然亞種繁多,彼此之間卻很少往來。它們往往認為血統純正的後代才能繼承本族群全部的力量。所以混血食人魔的數量極為稀少,而且一直都處在食人魔群體的最底層。他們通常不懂得掌控力量,智力低下,性格暴躁,並且不具有與族人婚配的資格,身上也沒有代表本族力量的種族圖騰。

這些知識在每個小食人魔降生時,就會由母親本能地通過某種密術灌輸給它們。這些食人魔代代相傳的東西會伴隨它們長大、衰老,直至死亡,一輩子都不會淡忘。

新生的小食人魔表情懵懂。大腦還在處理被不可思議的泡沫吞進海中的信息,母親拋棄孩子之前留下的最後的密術就突如其來地將一堆雜亂的知識灌入記憶反射區。他還沒來得及將這些知識完全消化,居心叵測的不速之客就找上了門。

一隻被新生兒的胎血氣味所吸引的海猴擺動尾巴迅速接近。雖然小食人魔還不夠它塞牙縫,但這種貪婪的生物不會放過任何到嘴的食物,哪怕是一根小肉絲兒。

塞壬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遍體鱗傷、連滾帶爬地從他的第一個獵手那裏逃脫的了。不過,這件事以最直觀的方式,最快的速度向他展示了新環境的殘酷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