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不好,第二天醒來,父女兩人吃了昨晚的剩飯菜。雲成源說硯台用完了,要去買一塊來,順便再逛逛書市。映橋也想看看市麵上有什麼話本賣,於是吃過飯,和父親一起出了門。
沒出正月,街上沒往日繁華,但因為今年有會試舉行,書攤和販賣筆墨紙硯的店家都照常開張,不少儒生打扮的人在那挑挑揀揀的。
映橋發現賣的最貴的是醫書,一套下來動輒一二兩。但是賣的最多的確實小說話本。
她的遊覽速度比她爹快,不知不覺兩人拉開了十幾米的距離,雲成源猶豫要不要新買一套四書五經,畢竟新刻印的比他手頭的字跡清楚。映橋也盤算著要不要買本最流行的《暗香詞話》回去研究研究。
“小姑娘,你識字呀?看你是個丫頭打扮,你在那個府做事?”
“我是錦衣衛南鎮撫司季大人府上做事的,主人差出來買些消遣的書籍。”
“……”攤主立即不做聲了,袖手四處遙望。
映橋可以安靜的隨意翻看了。等映橋準備掏錢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錢在父親身上,出門一看,沒看到父親的影子,她趕緊沿街去找。就見在一僻靜的拐角處,父親正跟一個十來歲丫鬟打扮的女子說話,說著說著父親就不耐煩起來,轉身就走,那丫鬟攔著,他一甩袖子,就大步跑了,那丫鬟追他不上,在原地直跺腳。
這是什麼狀況?
映橋才想上去問,這時就聽身後有人喚她:“雲姑娘?”
她轉身,見一身穿便服的男子,似乎在哪裏見過,皺眉想了想:“你是久大人,不、魯大人。”
此人是魯公公另一養子,魯久年,季文燁稱他小久子,映橋見過一次,差點忘記了。
魯久年四下看了看:“就你一個人?也不怕被人盯上。”
“那我就報季大人的名號。”映橋餘光瞥父親逃竄的方向。
魯久年笑道:“小心報了名號,挨頓打。”顯然揶揄她爹挨打那件事。
映橋道:“曲公子不是還沒放出來呢麼。”
“那倒是,他同意與梅小姐和離,才能放出來。”魯久年歎道:“這事真麻煩,文燁哥還有外出避嫌。”
“啊?”映橋一愣:“外出避嫌?難不成梅小姐還想嫁給我家少爺?”要不然季文燁出去避什麼嫌。
“你不知道嗎?哥也有娶她的打算。”魯久年皺眉,大概覺得映橋身為準姨娘居然不知道正妻是誰,也太過遲鈍了。
又輪到映橋驚詫了,她可是親耳聽到梅安雲罵過她的,言語間滿是惡意。果然她得被正室打死埋在後院嗎?
“魯大人……我得、得回去了……”得回去賺錢了,如論如何也得贖身。
魯久年見她失魂落魄,不免問道:“我派個人送你回去吧,今日暗查,我帶了幾個屬下出來。”
“謝魯大人好意,我……”
不等說完,就聽身後她爹沒好氣的嗬斥她:“映橋,你怎麼隨便跟生人說話?!快過來!”
哼,你還跟陌生女子說話了呢,別以為我沒看見。映橋回頭瞅爹,剛要過去。不想魯久年跨出一步,擋在映橋麵前,冷冷的質問道:“你是什麼人?”就見此人儒生打扮,年不過三十,生的眉目風流,儼然是個慣會勾人女子的小白臉。
雲成源也怒了:“我、我還要問你呢!快放開我閨女!我要喊人了。”
魯久年脖子僵硬的回頭問映橋:“你爹?”
映橋緩緩點頭:“是的,魯大人。”
“……”魯久年怔了怔,道:“哦,原來是你爹,你快跟他回去吧,別再四處亂逛了。”說完,轉身離去了。
雲成源到女兒身邊,指著魯久年的背影道:“那人是誰?”
“季大人的幹弟弟,做探子的,他認識我,過來盤問幾句。”
“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沒有。我就是突然意識到我一定要賺足錢離開季文燁,否則這輩子都會很慘,任務艱巨,所以臉色才不好。”
“沒錯,沒錯,贖身後嫁給江奉桐,這才是好歸宿。”
“……”映橋瞅了父親一眼,沒反駁。
季文燁要娶梅安雲做正妻,她無論如何也得離開他,不僅關於尊嚴了,還關乎性命,馬虎不得。
父女兩人買了紙筆書籍,捧著回到家,才打開屋門,就見江奉桐爬上牆頭朝他們道:“你們回來了。我今早和鮑公子談過了,他同意你的提議了。我明天就拿紙筆過去幫你寫。”
“不要明天了,越早動筆越好,您馬上就過來吧。”映橋覺得一刻都遲疑不得。
江奉桐想了想,點頭笑道:“好吧,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