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三生雪(1 / 3)

那時候,她是第一次見到他,門前剛下的雪透著新意,越發襯著那小小少年的清冷,一襲白衣不染纖塵,眸子裏幽深不見底。

她怔怔地盯了他一會,才露出那甜美的笑容說道:你好,我叫雲暖。

少年依舊沉默,白皙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一縷鮮血緩緩地從他嘴角流出,身形一晃,便倒在雪地裏,雲暖慌了神,急忙跑回院中喚師父,不一會,一個蒼蒼白發的老者隨雲暖跑出,抱起雪地的少年,眉頭緊皺。雲暖抬頭看著師父的神色,長這麼大,也未見師父如此憂慮,隻聽師父歎口氣道:天意。

(一)

九映門,令各路妖聞風喪膽的除妖門,因此,白水鎮上得已一片安寧,但近幾日,白水鎮有五人被妖物吸幹血,令濯映門困擾不已,敢在九映門眼皮底下放肆的,絕非等之物。

風來客棧,一清冷少年獨坐一角,修長的手執酒杯,暗色的眸子映著不遠處的水色藍衣少女,按在手中的劍也越來越緊,而那一襲白衣勝雪倒顯著肅冷之意。也許被這股殺氣所嚇到,除了那名女子,其他人早已不見,驀地

,那少女像是吃飽喝足般,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那少年麵前,無辜道:這位公子,我臉上有東西麼?讓你盯這麼久?

忽然白光一現,少年手中的劍已出鞘,寒冷的劍氣直逼那少女:說!你到底為何方妖物?!

少女淺淺一笑,清澈如水的眸子竟然毫無懼意,似若惋惜的聲音道:原來公子是除妖師,可惜我不是妖啊!

不是妖?可笑,你以為你身上那股妖氣在下感覺不出?少年冷笑道。

妖氣?少女睜大眼睛看看自己,兀地又似仿然大悟般地說道:莫不是昨天晚上和那妖怪打鬥時沾染的?

少年眸光一暗,收回劍,轉身欲走,那水色藍衣少女忽然拉住他的衣袖道:除妖師,我叫雲暖,你叫什麼?

少年身形頓住,隻覺一股熟悉之意爬上心頭,他沉默一會,冷聲道:慕錦書。

雲暖微微一笑,鬆開手道:再會!

慕錦書愣了幾秒,便提劍向外走去,再會?怕是不會。

雲暖怔怔地盯著那遠去的背影,良久,清麗的臉上浮出那透明的憂傷,露出一絲苦笑,果然,忘記了,也是好的。

是夜,雲層若有若無的析出幾縷月色,深黑的巷子裏,兩個人影正相互追逐。慕錦書看著自己緊追的人影不由得暗暗吃驚,如此快的身形再加上如此重的妖氣,想必就是殘害那五條人命的妖物了,一張術影符自慕錦書的手中飛出,正中前方飛速的妖物,很快,那身影速度放慢了不少,慕錦書冷笑,拔出手中的劍,眼看快刺上了,隻見另一個身影突現,和那妖物纏在一起,慕錦書急忙收回手中的劍,還未等他上前,那個身影已倒在他麵前,慕錦書定睛一看,原來是白天在客棧說自己叫雲暖的少女,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清,血,已染紅了她的衣裳,而那妖物此刻也不知所終,慕錦書咬咬牙,抱起雲暖...

雲暖睜開眼,麵前是白色的帷幔,一股刺骨的痛從手臂傳來,她記得昨晚被那妖物刺傷後就沒有知覺了...想了一會,便撐著要坐起來,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將她按回去。

別亂動。慕錦書輕聲道。

雲暖怔忡的看著他道:是你,怎麼會...

慕錦書冷冷一笑,似諷刺道:多虧你,讓那妖物逃了。

雲暖眼睛一黯,別過頭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錦書微微一愣,心不由得一顫,眼前的人與昨日仿佛判若兩人,不知不覺的放軟聲音道: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雲暖忽地一雙黑眸鎖住他,那裏麵流的似極深的悲痛,一滴淚晶透無瑩的從她眼角流下,雲暖啟唇道: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慕錦書莫名的心一痛,不是此刻產生的,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一直隱藏著

,而今被放出來的痛,慕錦書急忙轉過身,恢複以往冷聲道:別謝我,換作別人也會救你。

這樣啊。雲暖垂下眼,低聲說出這三個字。

如果傷好點的話,就離開這裏吧!慕錦書說。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雲暖從床上坐起,帶著幾分歉疚,然而,她分不清楚,現在是哪裏痛了。

如果還留在這裏的話,你會有危險。慕錦書補充說。

哦?雲暖疑惑的應一聲,不一會又抬起頭,露出一抹純潔無暇的笑容道:你走吧,我休息一會自會離開的。

慕錦書眉頭輕皺,想起昨晚的身影,帶著疑惑問道:你也是除妖師,對吧?

雲暖不再看他,目光飄散,淡淡地回道:或許是,或許不是了。

慕錦書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帶著疑惑一步一步的離開,昨晚的擒妖手法,隻有九映門才會有,而她居然會?雲暖,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有兩次的交道,便有第三次,四次···

終於,在雲暖的出現下,一直追蹤的妖物一次又一次的逃脫,慕錦書忍無可忍,再次用劍指著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暖愣了愣,伸出蔥白般的指挑開他的劍尖,無辜道:我想幫你的,可是身手差了點。

慕錦書深深的掃視她全身一眼,然後轉身,再有下次,休怪手下不留情。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雲暖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帶著一絲苦笑,將藏在衣下的血跡抹去。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