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
世俗的誹謗離間不了我們,
任風波飛揚,也不能動搖那堅貞;
我們的手要伸過山嶺,互相接觸;
有那麼一天,天空滾到我倆中間,
我倆向星辰起誓,還要更加握緊。
勃郎寧夫人《十四行詩第二首》
那天早上,林菁藍帶著這些日子難得的好心情坐進她那輛黑色的菲亞特裏,心裏還在想著昨天賈安尼離開前對她說的話。
雖然他們各自有車,可是他卻堅持送她回家。當她從車裏拿出她那一大束花和巨大的花瓶時,弗朗西斯科很自然地從她手裏接過花瓶,然後問:“花的確很漂亮,是不是?”
她則感歎地咋舌:“可是太大束了,都沒有地方可以放。我的辦公桌很小。”
“看來這人是表錯情了。”他揶揄地看著那些禮物,在她門前和她說再見。
他隻是親吻她的臉頰,然後他們互相道別。
菁藍的嘴角泛起微笑,昨天的確很愉快,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就像兩個好奇的觀光客一樣在羅馬街頭閑逛。這對於他和自己都是新鮮的經驗。而且沒有人認出他們,實在是太棒了。
昨天回到家後,她把花插好,忽然想到他在說起花時的表情,會不會是他送的呢?為什麼他沒有問是誰送的?還有當她說花束太大的時候,他眼裏好笑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感覺上,他的笑容有點詭異……
因為心情太好,她一直睡不著,拿出筆來寫她最新的小說寫到淩晨兩點半,所以今天她晚起了,什麼也來不及準備,隻喝了一杯牛奶就直接衝進汽車。倒黴的是,她遇上了堵車,不管怎麼樣,她都得遲到了。可這也不能影響到她的好心情。
一踏進辦公室,又有一項驚喜等待著她。花店的工作人員幾乎和她同時跨進辦公室,這次是一支燦爛奪目的紅色天堂鳥,它巨大的花瓣上還滾著水珠,裝在一個原木的盒子裏,用玻璃蓋蓋著,一點也不占地方,而且容易存放。
她幾乎可以肯定是弗朗西斯科送的了。他為什麼要送她禮物和花?那麼昨天他會跟在她後麵並不是偶然,他是特意到報社來找她的?而且隻有他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花呀……她的心情不隻是喜悅,還有漂浮在雲端的不真實感。
“林菁藍,你給我進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整個辦公室裏比平時還要低的低氣壓時,主編的怒吼聲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當她走出主編的辦公室時,陰雲已經將她整個籠罩,那個刺痛她胸口的名字再度回到她的腦海——喬安娜,她怎麼會又忘記了弗朗西斯科的女友呢?
昨天,她竟然也沒有問起過關於喬安娜的一切,是她刻意忽略了吧?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麼的幸福和愉快?
更糟糕的是,她和弗朗西斯科昨天在廣場上的照片竟然刊登在了今天的報紙上!現在,她又怎麼能理直氣壯地說她和他們的分手毫無關係?弗朗西斯科說那些禮物是專門送給她的……弗朗西斯科昨天的笑容很燦爛,一點也沒有分手的悲哀……
這一切實在是太糟糕了。
林菁藍麵無表情地站在訓練場的邊上,無視身邊那些試探的目光。她會來到羅馬城隊的訓練場采訪,完全是她自己爭取的結果。
此刻,當謠言漫天飛舞的時候,保持鎮定是她現在必須有的狀態!不管弗朗西斯科的分手是否與她有關,不管她和他們之間有怎樣的糾葛,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外人沒有權利來窺探和指責。
訓練結束,記者們向賈安尼湧去,卻在半路被新聞官攔截下來,向他們說明賈安尼隻回答與比賽有關的問題,許多人都一臉失望,有些人還暗地希望可以嚐試。菁藍四處看看,她走向球員安布亞蒂。
采訪的時間很快要結束,她又看向賈安尼的四周,還是那麼多人,也看見開始有人把攝像鏡頭對準她,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不去采訪賈安尼會讓事情看起來更加曖昧,現在她需要的是清醒的頭腦、勇氣和鎮定。她也加入記者與俱樂部
官員同賈安尼間的拉鋸戰中——但她絕不會提出任何問題!
“我們有信心在以後的比賽中取得勝利……我們當然有一些麻煩,但並不影響我們取勝的信念……”老問題得到的是慣常的回答。
“請問你和奧羅真的分手了嗎?”終於有人問。
菁藍大鬆一口氣,從走近賈安尼起,她就期待可以有人問這個問題,逃避不如麵對。她不知道他是否看見她也站在那個戰團中,他並沒有往她這裏望過來,而是好笑地看著提問題的人,“你看了今天的報紙,不就應該知道了嗎?”
官員想驅散觀眾,可是賈安尼阻止了他們。他的想法和她一樣嗎?
“那是喬安娜說的,我們需要聽見你親口說。”他的舉動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又一個記者說。
“那麼你現在已經聽到了。”他的回答引起人潮異常的騷動,記者們帶著激動的表情互相凝視,有一股不安的氣氛在人群裏湧動。
“分手的理由是什麼呢?難道是和林菁藍有關嗎?”一位大膽的記者不禁問了這個問題,連帶還瞥了菁藍站著的地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