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躺在沙發上,睜著水霧霧的大眼睛,由下往上看他。
兩個人,互相凝視著,都沒說話。
片刻,二爺伸出手,描摩著妞兒的臉頰、唇形,帶著某種愛憐,和審視:“在為殷佑擔心?”
宋飛魚心兒一顫就說了謊:“他也許會癱瘓……我在想,該怎麼辦?”
二爺眸色一黯,卻無法責罵她,隻是用手一下一下地擦刮著她的小臉。他坐下來,將妞兒的頭枕在他的腿上。他隻圍了條咖啡色浴巾,裸露著胸膛,房間裏開著空調,他並不冷。
作為老婆的宋飛魚,卻不能放任。起身去取了他的珊瑚絨睡袍,親手替他換上,幫他穿衣,替他取下浴巾,為他在腰間打個鬆鬆的結。
那模樣,別提多賢惠,別提多沉靜,別提多美。
二爺喟歎一聲,順手撈過妞兒入懷,一個熱切的吻落下,不是嘴唇,是眼睛。他灼燙的唇落在她美麗的眼睛上,呼吸中帶著微微的酒氣,有一種沉醉的味道。
他沉醉了。那個吻,無比輕悄,簡直都不像二爺的個性。像是在親吻一個至高無上的獎杯,又像是在親吻一件稀世珍寶。
仿佛追尋了半生,才得到,所以珍惜。
越是珍惜,就越是怕碎。
他對她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煩心事太多,又將那個可怕的憂鬱症給勾了出來。
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就不想講給她聽了。怕她想太多,也怕她誤會。
就算不是誤會,心裏還是會不舒服。之如他對殷佑。明知宋飛魚和殷佑之間,清白得日月可鑒。可他終究還是小心眼兒,聽到那個名字就不爽,知道她整天掛念那小子,他就冒火得想打人。
他斤斤計較,他心緒不安。
如果殷佑真的癱瘓了,難道他的老婆還能照顧那小子一輩子?
照目前那情形來看,小飛魚很有那決心。
一時,不知是憂是喜。
憂的是綿長沒有盡頭的煩心日子,喜的是幸好他動作搞得快,三下五除二把結婚證給領了,家產也全都弄到她名下,這就算穩穩當當把這老婆給定下了。
否則,若是拖下去,長此以往打拉踞戰,最後的贏家到底是誰還難講。
他忽然對自己喪失了信心,仿佛觸不到宋飛魚那顆單純的心。
感覺她忽遠又忽近,所以他患得又患失。
宋飛魚偎在二爺的懷裏,無比安靜,小手伸進他的睡袍,習慣性地放進他的腋窩取暖。
“妞。”他輕喚她。
“嗯。”她懶懶地輕哼。
“快洗澡去。”他慫恿著。
“我今天不想。”她拒絕得好坦白。
二爺氣結:“那你睡覺也要洗澡的。”
“睡的時候再洗。”
“現在就睡。”
“我今天不想……”又繞回來了。
二爺啃一口她的下巴:“壞妞,你今天專門跟我作對,是不是?”
她嘴角微揚,拽得很:“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現在是有錢人……啊哈哈哈,我有跟你作對的資格。”
二爺有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嘔得吐血:“壞妞,你就是欠收拾……”話音未落,他就狠狠咬住妞兒的嘴唇,準備好好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