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得要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被炙烤著,尤其體內的藥物發作,血液沸騰著,細胞叫囂著,唯一能撐得她腦子保留一絲清明的,隻有二爺的尊嚴。
至於她自己,早就身經百戰,臉皮磨得比城牆拐角還厚。
她撲向窗戶,這裏是二樓,跳下去怕是得骨折。閉了閉眼,就要真的當一次會飛的魚。
“你瘋了!”羅子傲急紅了眼,拉住她的胳膊:“這裏跳下去就隻剩半條命了。”抱著她的腰,聲音沉沉的:“飛魚,出去之後,我跟他們解釋清楚。”
“解釋不清楚。”宋飛魚一臉絕決,隻要還有命在,半條就半條。
“那你下來,我跳。”羅子傲探頭看了一眼地麵,天啊,那麼高,頭暈,目眩。他從小就有恐高症,見血就會暈倒,誰來告訴他,這是為什麼?
時間不等人,沒有人告訴他原因。
宋飛魚猛地推開他:“大哥,有你這句話,成了!”她朝他燦爛一笑:“你去沙發上裝睡,一句都不要提今天的事,包括被人下藥。”
轉頭,閉眼,如一隻墜落的風箏,就那麼“砰”一聲掉落到地麵,就勢一滾,滾進了濃密的花叢。
會飛的魚,她真的成了會飛的魚。
痛!痛進了骨髓。
宋飛魚不是哭,而是痛得流淚了。全身像是散了架,骨頭是不是斷了?她貓進了花叢,邊哭邊打電話:“爺,我沒時間跟你講太多,救我!快!我在那個房間的窗戶下麵花叢裏……對對,就是那裏,還有,你不要離開現場,叫威森來,快!嚴冬連害我,爺!”
要是讓人從樓上探頭下來,還是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宋飛魚曾經再狼狽,也不如此刻倒黴。就那麼劈裏啪啦把事兒簡要交待一下,掛了電話盡量蜷縮成一團,等待著救援……
拿鑰匙的人,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讓讓!”
看熱鬧的人,自動讓出道來。此時,漸漸安靜,連鬧騰的文惜君都不再吼了。所有的人都盯著那扇門,像阿裏巴巴一樣興奮。
首長的臉上冷若冰霜。
羅戰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方汐然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要是開了門,這兩個人真在一起怎麼辦?
倒是訂婚的新郎新娘不在場,大家都光顧看熱鬧,也沒注意這小兩口跑哪兒去了。
嚴錦歡的父母也緊張得要死人,女兒的訂婚宴,要是出了這檔子事,傳出去多難聽。好在偷眼看羅老二的時候,那爺真繃得住,一點都沒受影響,和大家一起站在門口,等著揭開真相。
嚴冬連站在人群中,不悲不喜,不痛不癢,也沒有任何一絲情緒,仿佛跟她完全沒有關係。她,隻是一個看客而已。一個優雅的看客,連猜測譏笑都不曾。
舉止,仍是那麼得體,大氣的名媛範兒。
“喀嚓”一聲,隨著鑰匙的轉動,門開了。
門裏,光線柔和,窗戶緊閉,豪華落地窗簾分撥兩側。沙發上,躺著一個男人,正是喝醉了酒的羅副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