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錦歡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不睡,隻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有時靜靜流眼淚。
打著點滴,手臂上還有瘀傷,青一塊紫一塊。
從她出事到現在,隻對保鏢說過三個字兒:“別報警。”然後再不說話,時睡時醒,時哭時鬧。
嚴錦歡沒有住校,住的是一套裝修豪華的公寓,二十四小時有保鏢和保姆照顧。那天,她邀請了同學到家裏聚會,晚上十點就散了。她讓四個保鏢開兩部車,送同學回家。
保鏢當時沒有答應,理由是他們的工作範圍隻有嚴小姐。結果嚴錦歡擰上了,準備自己去送同學,還不讓保鏢跟著。
這下保鏢慌了神。
幾經交涉,四個保鏢妥協了。卻不料,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保姆大驚失色,說小姐出去買東西,到現在還沒回來。
保鏢四處尋找,終於在後巷裏找到了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嚴錦歡。她手裏還緊緊拽著剛買的衛生巾,暈倒在地。
當她發現保鏢找來時,眼神呆滯而悲傷,喃喃說了三個字:“別報警……”就再次暈了過去。
作為一個小姑娘,遇上這種事,不願報警再正常不過了。保鏢打電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嚴錦歡的父母原原本本交待清楚後,便等著引咎辭職了。
事情已經出了,責怪保鏢又有什麼用呢?嚴錦歡的媽媽雷月琳傷心得幾天幾夜沒睡著,要不是聽了嚴冬連的攛掇,根本不會這麼快把錦歡送到英國。
怨天怨地怨嚴冬連,最後還得怨自己。尤其是看著小女兒蒼白的小臉,全身瑟瑟發抖的樣子,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嚴錦歡定定地看著媽媽,伸出手靜靜地替她擦去眼淚,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她很怕生人,看見醫生護士都害怕得尖叫。
嚴永康見此情形,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亂轉。到英國好幾天了,女兒一句話都沒說過。醫生說外傷已經基本沒問題,但長此下去,精神會受到極大困擾。
換句話說,之前沒多久,他們還在嘲笑羅家老三是個精神病。這麼快,就風水輪流轉,輪到他們憂心這問題了。
這日午後,嚴錦歡瞪著空洞的眼睛望著窗外透進的陽光,聲音顫抖著,幾不可聞:“我……找……魚……魚……”
這是嚴永康夫婦見到女兒後,她說的第一句話。雷月琳喜極而泣:“歡歡,乖,你想吃魚是不是?媽媽這就給你做去,好不好?”
嚴錦歡猛力搖著頭:“魚魚不能吃,我要給魚魚打電話,媽,我要打電話……”
雷月琳恍然大悟,搞半天,這魚不是魚,是個人啊?趕緊拿出手機,遞給寶貝女兒:“打吧打吧,是同學嗎?”
嚴錦歡接過電話,撥出了一長串號碼,手發著抖,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別提有多可憐:“魚……”剛叫一聲,就哽得說不下去了,哭了好久好久,才啞著嗓音悲涼地說:“魚,鈺哥哥不會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