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
她應該卑微地退縮,哭泣,或是無顏以對?無論是哪一種,都應該是正常的情緒。可是奇怪,她不想退縮,不想哭泣,更不覺得無顏以對。
也許,宋飛魚曾經經曆的風霜太多了,被人汙蔑被人唾棄被人責罵,都是小菜一碟。如果她是朵溫室裏的花兒,早就被口水淹死了,哪裏還會活得到現在?還活得比誰都樂嗬,比誰都嫩氣,比誰都有衝勁兒。
在最最艱難,最最痛苦的時刻,她也挺過來了,甚至一個人挺過來。現在天塌下來,有二爺在。
她怕什麼?她不怕。真正不怕。
二爺說,魚,我喜歡你。
二爺說,魚,信爺不?
她的答案是,信。
二爺說,遇到事兒,要和爺站在同一陣線不?
她的答案是,要。
二爺說,魚,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你也不許離開我。
宋飛魚忽然想哭,爺,原來你是真的喜歡魚。
她之前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對那樣的對話理解並不深刻。此時,她知道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再問她一遍,她也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信他,一定要和他站在同一陣線。毫不猶豫。
難道她已經這麼喜歡二爺了嗎?
二爺說,就你這態度,老子這輩子得疼死你。瞧,二爺會疼她一輩子。她還怕個什麼勁兒?
跟二爺對視一眼,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甜甜一笑,山花開滿坡,所有的溫存,所有的燦爛,所有的所有。
“報告首長大人,魚泡泡有話要說。”打出“魚泡泡”這張牌,效果總是好的。這名字可是首長大人親自取的,絕不會為難她。
果然,首長大人的臉色稍緩:“丫頭,你一邊去,都是這渾小子辦的破事兒!”
除了方汐然,眾人心裏均是一沉,各人心思千奇百怪。看首長那個態度,是準備把一切責任都推在兒子身上了。
嚴冬連到底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名媛,說話做事得體優雅:“伯父,我認識子奕這麼久,他這個人雖然脾氣稍嫌暴燥,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一向是有分寸的。”
這話啥意思?在大是大非上有分寸,那沒分寸的自然是乙方。甲方不過是受了乙方的教唆,如何如何,就這意思唄。
可她太年輕,平時在家裏頤指氣使慣了,忘了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作為一個外人,沒有任何立場發言,哪怕她說的話是維護對方。
她更加沒有搞明白,在羅家這種紅色名門的家庭裏,羅忍上將自己是從貧苦人家過來的,沒有太強的門第觀念,跟他們那種世代為商的豪門有本質區別。
這個家庭組合,本來就複雜。一邊是紅色名門,一邊是商界豪門。現在坐鎮的首長,又是個性情中人,對故人之女魚泡泡這個小女孩本就維護得緊。
要不是因為這契約在眾目睽睽下,寄到了家裏來,而一般信件平時都是楊紫雲處理,首長是絕不會讓這秘密暴露在人前,傷害魚泡泡這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