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飛魚知道這關不好過,可問題是她也無法講得太清楚。她能解釋說,她被錢萬能的同時,其實跟羅二爺之間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密?
那種親密,不是錢可以萬能的。而是被吼習慣了,被罵習慣了,還被寵習慣了,以至於她睡在他的床上,窩在他的懷裏,那麼自然,那麼安心。
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她和他總會站在同一陣營,總會串成一條繩上的螞蚱。隻要羅二爺一聲令下,她就能陪他赴刀山,奔火海。
這是錢萬能不了的東西。有一種感覺,叫心甘情願。其實她到現在,也沒能理出個頭緒,憑啥就莫名其妙心甘情願了?
尤其是麵對曾經的偶像羅子傲時,再也沒了那份千絲萬縷的少女心。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變心,反正聽到自己是羅子傲的娃娃親,也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反而糾結著羅二爺是不是挖了個陷阱讓她跳。
宋飛魚沉思良久,緩緩道:“嫂子,哥哥轉院了,過兩天就手術。我本來想等做完手術才告訴你的,但我還是希望在哥哥手術的時候,你能在手術室外陪我等待結果。你知道,這種手術,風險很大……就算是殷年路醫生親自主刀,風險也還是存在的……”
“什麼?”李洛失聲道:“殷年路醫生親自主刀?”她也查過無數資料,當然清楚殷年路的聲譽有多高。
宋飛魚鄭重地點點頭:“殷醫生跟我老板是朋友……呃……”
“你老板?ET國際總裁?黑煞神?”李洛驚詫的指數嘩嘩上升:“你就是在他那兒撿的消費卡吧?”
宋飛魚麵對這位未來大嫂,真真是難堪,不知從何說起:“總之,嫂子,你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洛低頭吃東西,沉默,好半響才抬眸看著宋飛魚的眼睛:“其實,我本來也有機會湊夠天龍的醫藥費。我老板希望我當他A市的太太……”
“A市的太太?”宋飛魚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他是台商,有老婆也有孩子。”李洛說起這事兒,麵無表情:“四十八歲,有點胖……”
“不要說了!”宋飛魚氣得用叉子使勁戳那塊牛排:“這種男人……”
“我差一點就答應了。”李洛輕捋耳際的長發:“你說過,錢是萬能的主。”
宋飛魚急了:“我整天胡說八道,你也信!”要是李洛敢搞這麼一出苦情劇碼,她就敢撞牆。
李洛喟歎一聲,舀了一匙冰激淋在嘴裏,冰冰的,甜甜的,有點像愛情的味道:“後來我想起了天龍手上那道刀傷,才迅速懸崖勒馬。我不想有一天,天龍的病治好了,卻因為聽到這種糟心的事再拿把刀把他自己砍了。”
“……”宋飛魚無言以對。
這的確是件糟心的事。
宋天龍手腕上的刀傷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一刀砍下去,鮮血直流,他說:“飛魚,我寧可死,也不要你毀了自己成全我。”
他說:“飛魚,哥哥很沒用,不值得你賣了自己救哥哥。”
他說:“飛魚,咱家已經夠可憐了,如果你都沒有完整的人生,咱家就真的沒指望了。”
他說:“飛魚,你記住,你敢用自己去換錢,哥哥就敢死,免得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