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1 / 2)

江南一路追到了鎮口,順著右手邊的方向跑了約莫百米,瞧見一座孤墳淒涼地佇立在那。她慢下腳步,踏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墳前,抬手撫上石質的墓碑。墓碑上刻著幾個大字,蘇氏柳懷卿之墓,兒蘇白泣立。

柳懷卿?原來蘇爹爹原來的名字是這麼有詩意啊,江南垂眸細細想著,墳前的香還未燃盡,想必蘇哥哥是曾來過了。隻是照剩下的香來看,她怕是已追不上。她手指輕輕地在墓碑上摩挲,蘇爹爹對不起,我沒來得及送你最後一程,也沒替你照顧好蘇哥哥。是我不好,來晚了。

江南駐足在墳前站了許久,根本沒發現不遠處的林子裏,有一個白衣人兒手裏挽著包袱悄悄地看著她。她看起來很憔悴,蘇白心裏默默想著,跑了那麼久,一定很累,也一定什麼都知道了。雙手死死地握成拳,他壓抑住想要衝出去的衝動,眼睛有些酸,視線也跟著模糊起來。不,他搖搖頭,決不能毀在最後一刻。既然決定了要離開,那麼就要習慣以後再也見不到她的日子。

身後那人低聲勸道:“公子,時辰快到了,咱們走吧。”

蘇白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依舊撫碑而立的女子,將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腦海裏,印在自己的心上。

從此天涯海角,你我再不必相見。

他將包袱抱在懷中,緩緩轉身,朝不遠處停著的馬車走去,身後跟著那個侍童邊走邊叨咕,“公子,咱們得快點上馬車,到明湖的船每日就兩艘,去晚了可就趕不上啦,要等明日才行。你可不知道,那碼頭兩邊的客棧,那個價格,簡直就是把人當豬宰。”小童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蘇白深呼吸一口,抬眼看看天,覺得身邊有這麼一個人跟著也未嚐不是好事。這樣想著,小童的聒噪也就不顯得討厭了。

天下這麼大,他想,總有一日,他能尋到自己的幸福吧。

江南在墓前站了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那樣一個人,就以這樣的方式決絕地消失在她的生命中。未曾給過她半分解釋的機會,也未曾讓她履行對他爹爹的承諾,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兒痕跡都不曾留下。如果沒有眼前這座墓碑,她甚至懷疑,她的生命裏是不是曾經出現過一個叫蘇白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覺得自己的腿有些麻了,江南才緩緩收回手,一瘸一拐地往鎮口走去。

沈煜擔心了一天,始終不見江南回來,不知去哪裏尋她,這時恰好穆凝吊兒郎當地拎著一個紙包回來。瞧見沈煜站在門口不住張望,笑道:“別看了,師妹去追蘇公子去了,唔,”她摸摸下巴,忽地一拍腦袋,麵上顯出十二分的高興,“我知道了,定是追上了蘇公子,兩人互許了心意,不知在哪兒快活呢。我說妹夫,不是我說你,女子三夫四侍再正常不過,師妹同蘇公子又是兩情相悅,你何苦在中間插一杠子,落得兩廂埋怨?依我看,不如你賢惠一些,索性替她納了蘇公子,皆大歡喜多好。省的天天這麼鬧騰,誰心裏都不快活。”

話音方落,就聽見江南有氣無力的聲音:“師姐,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沈煜穆凝齊齊朝門口看過去,江南扶著門框,眼看著就要跌坐在地上。沈煜抿唇,忙走過去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江南趁機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自家夫郎上麵,給穆凝一個警告的眼神,乖乖地隨著夫郎去了後院。

穆凝攤手,哎,真是應了那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看來她師妹跟蘇公子之間的問題一日不解決,她跟小師妹就一日不能安穩,要繼續窩在師傅家的小院裏,兩人擠一張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