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柔和的陽光從窗外撒進來,給昏暗的房間籠上了一層朦朧。趴在床上的人似乎很不安穩不時輕皺眉頭,月白色的衣袍襯著蒼白的臉孔,麵上帶著幾分不正常的淺紅,額上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映襯下發著柔光。

一名穿紫綃翠紋裙梳著流雲髻女子輕推開門走進來,望著床上單薄的身形歎了口氣。將手裏的碗放在床邊輕喚道:“阿棠,醒醒,喝藥了。”

床上原本就睡得不安穩的人立馬睜開了雙眼,淺棕色的眸子帶著一絲淡漠。在細長的眉眼下更顯得有幾分冷意。蒼白的臉色即使被病氣氤氳出了些許粉紅也顯得不健康。“阿翹,什麼時辰了?”床上的女子問道。“酉時一刻。”連翹在床邊坐下扶著海棠坐起來,將藥碗端起送到海棠的嘴邊。

“我自己來。”海棠伸手接過,一飲而盡。將碗遞連翹,然後從床頭抽出帕子拭了嘴。就準備下床。

“哎…你現在不能下來。”連翹一把壓住她說道:“蕭先生說你挨這頓鞭子不僅是受了外傷,而且將以前積壓在身體裏的舊傷全勾起來了,引發了內傷,你要是再不好好躺著就等著吃苦頭吧!”聲音帶了有幾分惱怒。

海棠失神了片刻,道“難怪,我就說怎麼沒挨過去。剩下的是誰代我受的?”從小的規矩,受罰的人若是在挨罰的過程中支撐不住隻要不是難以饒恕的罪責是可以有人自願代受的,隻是要翻上三番。那代替自己挨鞭子的就要挨上一百五十鞭了。

“是流風。”連翹顯然不想多說。扶著海棠重新趴下後端了藥碗起身走了出去。

海棠望著窗外變得昏暗的天空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閉上雙眼。主上果然是冷麵無情,一視同仁,即使是身為影衛為他生為他死的我們。不知道流風怎麼樣了,他從前受的舊傷不比自己少,那一百五十鞭怕是也將他抽出了內傷,連翹是不願讓自己感到愧疚才閉口不談流風的傷勢吧。

海棠生生在床上趴了三天後,第四日辰時便不顧連翹的阻止強撐著起來。瞥了一眼滿臉憤懣的連翹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說罷便向墨銘軒走去,一身寶藍色華麗錦袍的落星抱著他的落星劍懶懶的斜倚在墨銘軒的門檻邊,朝陽照射著他俊俏秀麗的麵容,長長的睫毛在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看到海棠來了便笑眯眯的衝她點點頭,水汪汪的杏眼蕩漾出快樂的神采,道:“果然阿翹是看不住你的。”

海棠冷冷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他挑起漂亮的眉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然後示意她可以進去。

墨銘軒內均是紫金檀木家具,花紋精致典雅。透露著一種不言而喻的肅穆和貴氣,紫金翡翠珠簾垂在花開富貴的地毯上,晶瑩碧透。

海棠進門後單膝跪地道“主上。”

紫金檀木的書桌上擺著一疊公文,坐著批閱的人好像根本沒聽到海棠的聲音,繼續專注的看著,雪白修長的手指不時提筆標注或者批下示注。紅衣勝火,發若潑墨,長發頂端壓著一頂白玉冠,餘下未束起的發散在雪白的肌膚上,紅衣白膚黑發有著一種讓人無法逼視的銳利,鳳眼微垂,眼尾輕輕上挑濃烈而驚豔的美,如曠世古劍,劍鋒逼人,不可直視。

紫砂觀音熏爐中的海沉香慢慢透出,淡青色的輕煙環繞在房中,慢慢嫋繞再消散,時間像是靜止著的。一個時辰過去了,海棠額上沁出了一層細汗。

“起身吧。”驀地,淡漠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低沉中帶著一絲沙啞。鳳清城半挑著眉斜睨著海棠。

海棠挺著脊背,起身。背後的鞭傷在汗水的浸透下火辣辣的疼。海棠輕聲道:“屬下無能,讓主上失望了。”

“你已受過罰了。”隔著珠簾,看不清鳳清城臉上的表情。頓了一會兒鳳清城又道:“這也並不是你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