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行李,在金神佑的陪同下來到長途車站。車子啟動後,看著越來越遠的金神佑,孤單的身影衝她揮著手,藍初夏有種想要衝下車的衝動。
回到“幸福之家”,藍初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金神佑報平安。
為了準備過年,藍初夏跟院裏的孩子一起布置他們的家,準備年貨,忙了好幾天,終於給自己騰出了半天時間。利用這半天的時間,她便一人踏上了尋找回憶的短途。
天冷了,風吹在臉上如刀子劃過般生疼。這就是冬天。
路上的行人都捂的嚴嚴實實,來去匆匆,沒人願意在這刺骨的寒風中放慢腳步。除了藍初夏。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了。她像往年一樣,去與父母生活過的家看看。那裏是她永遠不會忘記的地方,那曾是她幸福的地方,有她的爸爸媽媽,有她的歡笑和她的小哥哥。
離開這個城市有半年了,她想念這裏,想念“幸福之家”的弟弟妹妹們,想念院長奶奶。
她要好好的看看這裏,看看這半年的時間裏哪裏變了樣。
怕影響視線,她並沒有像路人一樣捂得嚴嚴實實。她隻是穿件短款的白色羽絨上衣,黑色的短裙,黑色的長靴,顯得她嬌小而可愛。小臉被凍的紅通通的,偶爾會哈著熱氣給雙手取暖,然後捧著臉,為冰涼的臉加溫。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肩上,被風吹得有些亂,偶爾會用手整理一番。
站在一座豪華的別墅前,看著緊閉著的大門,藍初夏的心開始糾結起來。那掛在牆上的名牌已經舊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上麵的字跡也模糊了。
輕撫著名牌上的字,食指描繪著字跡的輪廓。
金啊,小哥哥姓金,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等她認識這個字的時候,小哥哥一家人早就搬走了。
“你要什麼時候才回來呢?我童年裏唯一的朋友,我的小哥哥。”看著那緊閉的們,淚水不知不覺地流出來,滑過臉頰,冰冰涼涼的。
轉身走到旁邊的別墅,那門同樣緊閉著,不一樣的是這座別墅有人居住。
這是她原來的家,可是早已經掛上了寫著別人姓氏的名牌。她,再也回不去了。
想進裏麵去看看,看看那庭院是不是還如當初一樣,看看那室內是否有改變,看看這裏還能否找到她的回憶,和她的家的溫暖。
可是,現在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她早就與這裏沒有任何關係了。她隻是個陌生人,又有誰會讓一個陌生人來家裏參觀?
看著這熟悉的街道,仿佛有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她揮著手和小哥哥說再見的一幕曆曆在目。那個時候如果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麵該多好,那樣她一定會將小哥哥的名字牢牢記住,不會再嫌他的名字難記又難寫了。還會要他新家的住址,在第一時間找到他。
心裏酸酸的,淚水就這樣湧了出來。她索性蹲在地上抽泣起來。
“為什麼隻剩下我一個人?為什麼不將我一起帶走。我想你們,真的好想好想你們……”
路上沒有行人,寂靜的街道除了風聲就隻剩下了她的哭泣聲,撕心裂肺的哭聲。那是她發泄情緒的唯一方式,也是她最最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麵,那是她脆弱的一麵,是不堪一擊的。
哭夠了,藍初夏站起身,笑了笑,笑自己太不堅強了,竟然在別人家門前痛哭。幸好沒有人經過,不然一定會認為這家主人在欺負她呢。
天快黑了,她要快些了,不然院長奶奶會擔心的。還有個地方沒有去,要抓緊時間,趕在天黑前回家。
快步向別墅的後麵走去。那裏依舊是片空地。春天草綠的時候,附近的孩子都會來這裏做遊戲,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這裏還留有她和小哥哥的共同回憶,他們的笑容和笑聲都留在了這裏。
此時這裏是枯草一片,可在藍初夏的眼中,這裏在上演著一場現場版電影,而主角還是她本人。
“十八歲,小哥哥,我等你到十八歲。如果你還沒有回來,我不會再等了。我會把你忘了,把關於小時候的事情通通忘掉,不會再回到這裏了。還有一年的時間,所以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我忘了你。”
雙手垂在兩側,緊緊的握成拳。這是她最後的決定,艱難的決定。她是時候逃離回憶,勇敢麵對現在的時候了。
轉身跑開了,她怕她自己會忍不住停下來,會忍不住回頭看看。
回到“幸福之家”時,天已經黑了。不想讓院長奶奶擔心,可到最後還是讓她擔心了。
金神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第一次覺得假期是這麼難熬,好些天沒有看到藍初夏了,怪想她的。
假期的第一天秋夜就搬到秋雪落與薑羽淘的小屋,而他也搬回自己的家。有時候他會去他們的家裏看看,可是又不能總去打擾他們。因為王珊珊的原因,他們已經是一堆的煩惱了。
睡不著覺的後果是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無精打采的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看著自家傭人張嬸不停的忙碌,他很是好奇,便跟其身後。
“張嬸你在幹什麼?”因打掃的緣故,倉庫裏塵土飛揚,金神佑站在的門口,皺著眉後退兩步。
聽到他的聲音,張嬸轉身恭敬的站到一邊,好讓他看清裏麵的情況。“少爺!倉庫好長時間沒有打掃了,塵土都厚厚一層了,少爺還是回客廳休息吧。”
“你忙吧!”雖然很無聊,但他還不想弄自己一身的灰塵。
剛想轉身離開,卻被牆角的一個小小的,帶著卡通圖案的鐵盒子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什麼?裏麵有什麼東西?”他指著那鐵盒子,滿臉的好奇。
家裏什麼時候有這個東西的?他竟然一點印象沒有。
張嬸隨著金神佑的目光看去,笑著說:“那個是少爺您小時候的東西,一直放在這裏。”
“我小時候的東西?”金神佑不禁疑惑起來。他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鐵盒子?
見金神佑走進來,張嬸忙把鐵盒子拿起來,並將其表麵的塵土擦幹淨後遞到他的手上。
拿著沒有一點印象的鐵盒子回到房間,盤腿坐在毛毯上,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打開。在看到裏麵的東西時,他著實吃了一驚。
裏麵是他小時候的照片,但跟他一起照相的人並不是秋夜。他翻著相冊,裏麵的男孩他可以確定是他自己,但那個笑的很甜的女孩他卻不知道是誰。
難道這才是遇到秋夜以前的真正記憶嗎?原來他忘記的不止是一些事情,而是忘記了一個人。
相冊的下麵是他在學校裏獲得的小獎狀。拿起厚厚的一疊獎狀,在它下麵壓著一個晴天娃娃,上麵的笑臉彰顯著線條的稚嫩。而在晴天娃娃的一角歪歪扭扭寫著“小初要和小哥哥永遠在一起”。
“小初?這是她和她小哥哥的約定,為什麼會在這裏?”他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了,這些都是他遺忘了的過去嗎?也包括和小初的約定?
嗬嗬……
苦笑著,心裏都是苦澀的。人就在身邊,可她不知道,還在癡癡的等,苦苦的找。好傻啊,就為了他這樣一個已經什麼都忘記了的人。
一整天金神佑都關在房裏,就連午飯都沒有吃。
傍晚時分,他撥通了秋夜的電話。
“有什麼話快說,我正準備晚飯呢。”因被電話打擾,秋夜的語氣有些不快。
一向神經大條的金神佑有聽出他語氣裏的不高興。“夜我有話問你。”
“有什麼話晚上電話裏說。”那邊的秋夜不耐煩了。
“必須現在說,你馬上到我家來。”
金神佑的執著和認真讓秋夜感覺到他要說的話會很重要。“我知道了,馬上到。”
向秋雪落等人說明情況後,秋夜連忙趕到了金家。在張嬸那裏得告金神佑一直未離開房間,他直接來到金神佑的房裏。
看到坐在毛毯上發呆的金神佑,秋夜斷定這次不是小事情。